一大早,杜向东又跑去大队跟葛前进请假加借自行车骑,打算去县城买东西总不能带着媳妇孩子走着去吧。谁曾想大队长车是借了,却也开始催债,“我听说昨天你有钱还赌债了,欠大队的债是不是也该清清了。”葛前进昨天带着几个人在村西浇地,听到杜家的事倒也赶了过去,只是去的晚了些,到的时候都散场了,不过他也不多解释,只听说杜向东当时就把家里钱都拿来还债了,遂也催了起来。杜向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之前带媳妇去医院,跟大队借了二十块,一直没还。不过他也不急,哭穷道,“大队长,您是不是觉得我昨天能拿出钱还债就觉得我挺有钱的?哎呀,其实不是啊,我那钱可是从亲朋好友那借的,就是为了凑钱还债,现在还欠着一大笔,我还得再想法子呢。”杜向东这话不光是跟大队长说,也跟在场的社员说。昨天他能拿出钱还债,不好好解释下,大家一定会猜测他这钱是不是卖炸糕赚的?毕竟之前他去大集卖炸糕的事都已经传到他媳妇耳朵的,想必生产队许多人都知道了。他倒也不是不想大家跟着赚钱,毕竟这里有的人他前世也认识,许多关系不错的乡亲,这年头大家都穷,他还是很乐意带着大家一块致富,前世他在外头赚了钱,也给家乡做过一些实事,例如帮助有志出去打工或是学厨的小年轻走出去,给家里盖座小厂子解决下在家就业的问题什么的。但是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能力,现在做的小买卖没有手艺也根本做不了,要是大家都开始琢磨这个,不但赚不到钱还得耽误种地。而且生产队也不允许。再一个就是如果被有心人惦记着,在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再被闯了空门,那可就遭糕了。毕竟他再能打,也防不住这些。所以还是防患于未然。因此他干脆提前说出来,等以后他有能力了,政策再宽松了再带大家赚钱也不迟。接着他又道,“大队长,我欠的那钱不是说等年底用工分抵嘛,你看你要不再借我点,我先把亲戚的还。”“行了行了,推着车赶紧走,甭耽误我们干活了。”大队长一听他还要借钱,觉得自己嘴有点欠,催他干啥。这个杜老大以前就觉得他混,现在还添了个无赖的毛病。杜老大也不生气,推了自行车就跑了。众人看他这样也都笑出了声,不过仔细想想杜老大刚刚说的话也有道理。之前听说杜老大去集上卖炸糕,又见他不到半个月能攒那么多钱,都猜那炸糕很好赚,可刚才听他一说,又觉得开啥玩笑呢?那大集哪家没去卖些自家的蔬菜、鸡蛋啥的,也就贴补个家用,哪里赚的到那么些钱。遂也就都笑笑过去了。杜向东骑着自行车一路回了家,接上媳妇带着儿子就往县里去。就一辆自行车,杜向东让媳妇坐在后车架上,又让两个儿子都坐在前面横梁上,好在车子够大,应该可以会的开。不过为了安全,杜向东特地在横梁上绑了个大板凳上去,这才让孩子坐了。两个孩子见此都挺高兴,小臭蛋就外放一点,听到自己能坐车子‘哇哇’个不停,但被抱上去后就紧张的小腿都不敢动弹。而小狗蛋则一直一个表情,从被抱起来,到被放到大梁上,都是严肃着一张小脸,好似很淡定的样子。要不是杜向东看到绷的紧紧的小身板,他还真信自己这个儿子天赋异禀,这么小就如此淡定。罗树琴开始还担心两个孩子坐前头不老实会不安全,现在看他们这样也稍稍放心,但坐到后车架上。上车,一脚蹬出去,杜向东就这么拖家带口出了门,要说这年代没什么交警或城管的,就让他们这如同小山一样移动着到了县城。县城里人多,杜向东便推着车子先去早点铺子找荆国安。没办法,家里本来就啥都缺,结果昨天被那帮混蛋一通砸,更是啥也没了,就连嵌在灶台里的那口大锅也漏了,他都要买新的。可惜他上次买了一堆吃的东西后,票证只有布票还没有用,他想买锅得有工业券,想买日用品得要日用品票,其他的糖啊油啊都得要相应的票才行,他只得找荆国安再换些票证,可惜对方手里也没有多少,只得说帮着他找人换一些。杜向东跟这小孩也不算太熟,并不想太麻烦人家,就说太麻烦就算了他再想法子。可荆国安连说不麻烦,他这些日子因着厨艺突然飞猛进,跟老顾客关系越来越好,那些人里什么单位的都有,想换点票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