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杳搁下笔,银框眼镜的金属挂链相击,鸣声清脆,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
“你也清楚订婚只是商业手段,合作而已,当不得真。”
“诶,不是我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啊?”白锦徊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她和容清杳是研究生时期的同?学?,见识过?容清杳从颓废沮丧、万念俱灰中爬出?来?的过?程。
那个时候容清杳整夜整夜睡不着,不得不依靠药物?进入休眠。
白锦徊曾经吃过?一次那种药,感觉就像人体变成断电的机器,强制休眠。
身体休息了,精神却疲惫得苟延残喘。
按道理来?说,时间能够治愈伤口,至少也该结痂了吧,怎么感觉容清杳的伤口还在滋滋冒血呢?
“不是放不下……”容清杳闭上眼,声线艰涩,“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她好像可以?当作以?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想不通洛迷津凭什么能那么残忍地无动于衷。
想不通当年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想不通曾经热烈的人怎么会一朝冷漠。
“我明白,你在人群里一直没能等到她回来?,就是一种执念嘛,”白锦徊走?过?去体贴地拍拍她的肩,“但你才见过?几?个人,就只能喜欢她了吗?”
容清杳垂着眼,一言不发。
长长地叹口气?,白锦徊语重心长地劝道:
“你这样想,世界上哪有永恒不变的东西,神仙都有陨落的时候,何况普通人的感情。你不可能困在过?去,守着那点回忆过?一辈子?。”
“而且整整七年,不是七天,她都没有找你联系你,你早该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天涯何处无芳草,另觅良缘吧,清杳。”
见容清杳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白锦徊搬出?她最?在意的工作来?说事。
“话又说回来?,你那几?个项目都在关键时刻,拉投资、路演都需要你坐镇,那都是你辛苦几?年的心血啊。你已经被那个人差点儿毁掉人生了,难道还要影响第二次吗?”
“工作上的事,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白锦徊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别看?容清杳平时端得是清无欲无求的白玉观音相,其实内里固执倔强,但凡她想要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
“旧情复燃的结果大多?都是重蹈覆辙。”
这句话像某种谶语似的,悬在虚空高处,容清杳眉心紧蹙,是被点破真相后的难以?忍受。
白锦徊说得没错,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七年时光,物?是人非,她早已失去拥有那个人的权力。
如今的她比年少时更加无法相信爱情的永恒性,可一旦与?洛迷津相遇,她的信念她的心就开?始摇摇欲坠。
担心洛迷津过?得太好,又心疼洛迷津过?得不好。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