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灰色身影在后面一闪而逝,消失在逐渐亮起的晨雾间。恰逢那几个赶学者出来的流民想要蹭过来说什么,音娥往学者身边靠了靠,清脆的声音在脚步声中格外清晰:“有些人啊,还赶不上狼知恩图报呢!”那几个流民一顿,瞪了眼音娥,又畏惧的望了望一直走在学者身边的老张,还是缩了回去。老张哼哼冷笑两声,垂下眼来问学者:“小家伙,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学者想也不想,或者说他早有打算,声音轻轻:“武林大会。”老张顿时心底感叹一声,觉得这群人所图不小,甚至便是连叫自己来接这奇奇怪怪的少年,说不定也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或者说,从最初那活人不医的小医馆开张,他就已经不知不觉落在了别人的网里了吧。老张不由摸了摸手臂,只觉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学者视线扫过他,落在稍后一步的裴小姐身上:“驿站就在不远,先去驿站休整一天,明天再赶路吧。”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反驳他。就算驿站有可能和山匪狼狈为奸,可现在有他在这,还怕什么呢?……二皇子那日带着浮云山庄给的赔罪礼从灵秀楼离开之后,痛痛快快的和裴缙告别,自己领着侍从一路回府,庞氏穿着一身浅粉衣裳,高高兴兴的迎了过来:“妾身见过殿下。”荆纭摸摸她的脸颊,脑海中却不由回忆起在花瓣下起舞的红衣女子,轻叹一口气:“晚上去找你。”而后拐向了康氏的小院方向。庞氏低着头,柔柔弱弱的应了,等人背影在院角消失,牙都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康氏!”而另一头,康氏心不在焉的坐在自己的小院里,眼珠时不时转动着,露出回忆神色。荆纭一进来,她面色一喜:“殿下!”“怎么,见到吾这么高兴?”荆纭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惊喜的模样,自从前不久庞氏进门,她还总是给他脸色看呢。康氏依偎到他身边,嗔怪的瞥他一眼:“殿下好狠的心,这些日子对妾身不闻不问的,亏妾身还想着快要冬天,该给殿下缝身衣裳。”荆纭有些稀奇的打量她两眼。先前他不来,实在是康氏仗着她爹康知州是他的钱袋子,都敢给他脸色看,实在没想到不过是宠幸庞氏一阵没来看她,竟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现在这小鸟依人的样子,难免叫他一阵心痒。他抓住康氏手腕,屏退仆从进了门,就在康氏顺从的跟着他朝内屋走的时候,他脚步一转,松开康氏手腕将门窗纱帘全部放下,屋内顿时一片昏暗,而后坐在桌子边,还示意康氏也赶紧坐下。康氏心有些许猜测,可当荆纭从怀中拿出一物打开,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荆纭当即看向她,面有不解:“怎么?”康氏镇定心神:“殿下,您这可是鲛珠?”荆纭疑惑:“鲛珠?”昏暗的房间之内,静静躺在木盒中的明珠散发着幽荧的光芒,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光华竟不只是一种颜色。她的记忆慢慢倒回至前几日——“鲛珠,传说中鲛人毕生精华所化。鲛人自海深处而生,人身鱼尾,数量稀少,且必须在海中才能生存。它们一生仅能凝出一颗鲛珠,终日在海上徘徊寻找,若是与人类相爱,便将鲛珠送与人类,人类食下鲛珠,就能变成鲛人。”面若好女的男子状似不经意的拍了拍若有所思的女子的手背,惹来佳人一阵脸红,他语调轻缓,如亲历一般:“鲛人族不论男女皆貌若天仙,而鲛珠更是能延年益寿的珍宝——”康氏看着那明珠,着魔似的伸出手指:“常人若是贴身佩戴,则五十寿岁变为百岁,百岁变为千岁;若是吞食,则可化为鲛人,入海而生。”“啪!”荆纭猛地合上了盒子。康氏骤然回神,匆忙抽回手指,藏在袖子里,悄悄搅紧。荆纭却懒得计较这个,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警告康氏:“不日便是父皇寿辰,不仅藩王需入朝恭贺,还有属国也必然会派人前来。这鲛珠就是本殿献给父皇的寿礼,不论他们的寿礼耍出什么花样,最得父皇喜爱的,都定然是这鲛珠。”康氏领会,起身福礼,说道:“妾身必然谨言慎行,不会让鲛珠走漏风声。”荆纭握紧木盒,眼底野心渐盛:“太子之位,还有谁能争得过吾!”……皇宫之中,其他皇子公主也在为皇帝的寿辰而发愁,宫内的太监宫女见了他们,都恨不得绕道走。三皇子刚从他母妃宫中出来,就撞上了荆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