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十多年,先皇的子嗣,终于只剩下当今圣上了。”梦想家看向沉默的三人,嘿嘿笑了两声。“不然这南泽王有世袭的王位,有大片的封地,还是天高皇帝远的南方偏远地,他放着好好的土皇帝不当,为什么要造反?”三人自动补齐他未尽的话——自然是因为,皇帝的这把刀一直架在他的脖子上。吃剩最后一颗,梦想家举起手,扯开袖子,顿时吸引来三人目光。“当然,这不是他能造反的理由,所以现在他真的被名正言顺的砍头啦。”他拇指和食指捏着那粒仅剩的花生,放在眼前瞄准了一瞬,突的扔了下去。“你在干什么!”狄水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却没能阻止那粒花生准确的砸中南泽王的头顶,最后弹起,滚落在南泽王脚边。梦想家一耸肩:“好歹人家就要死了,我得让他知道原因啊。”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会无果,只好接着看楼下。南泽王被花生砸头,下意识仰起脸。雪云散后,正午的阳光将楼上四个人的脸照的清清楚楚,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三个头戴儒巾的书生,最终落在那蓬头垢面的青年身上。充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大。因为对方脏的太出奇,除了乞丐,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脏的人,更何况乞丐是没钱进茶楼的。南泽王每次看到他,都能见他坐在茶楼的二楼,盯着下方,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傻乐,问小二,小二也是一脸见到奇人的稀奇表情:“他这样,好多天啦。”以至于他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他忽然歇斯底里起来:“是你,是你!”已经坐好的官员一拧眉头,伸手一指:“按住人犯!”守在一旁的侍卫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死死的锢跪在地上。南泽王动弹不得,眼神死死地盯着上方,大笑起来:“枉我一生算计,没想到竟然栽在看不起的小人手上!”那官员还以为说的是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他一下子支棱了起来,随即发现南泽王一直瞪着上面,被按下头也非要瞪着,恨不得将眼珠子凸出来。官员心下不解,走出来朝上看看,却什么都没看到。梦想家拍拍手:“走啦走啦,没什么好看的了。”他们下楼,正巧看到官员走出来,满脸怀疑又不解的朝上望着。“午时三刻已到,即刻行刑!”……妇人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只觉得心跳声在耳边砰砰的响。男人也在一边心有余悸。“那血,淌成河了啊!”“不能看不能看,下次再有砍头,我可不看了。”白发道长走在两人前头,背着手,一点也没为砍头惊惶半分。妇人缓过劲来,凑到他身边:“道长不愧是得道高人,砍头都不怕的,您刚才——有没有看到鬼啊什么的?”男人也挨上来,仿佛他身边阳气足似的。不算随意答道:“这世上自然是没有鬼的。”妇人犹疑:“您刚才是不是也没念往生咒啊……”不算:“世上都没有鬼,念往生咒干嘛?”男人:“可早上的时候您明明说——”不算摆手:“那都是贫道胡诌的。”妇人身侧的手悄然握紧:“胡诌的?”“这世上哪有什么还未发生就能算到的事呢?”不算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两人,同时拥有衰老与年轻特征的脸上布满无奈。他叹了一口气。“二位也知道你们的女儿所嫁何人,为什么偏要去搏那微弱的可能呢?她相公今年多大,比你们还大!嫁给一个老头子不说,你们还要她怀下身孕,怀什么?鬼胎吗!你们给她吃了多少偏方?我说实话告诉你们,就因为这些偏方,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就算你们能怀上孩子,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你这个骗子!”妇人神色大变,慌张的扫视四周,抓不到别的东西,就猛地抄起旁边摊贩的锅勺朝不算身上砸去。锅勺上挂着汤汁,吓的不算大惊失色、一蹦三尺高,大喊:“救命!”那摊贩没摸到锅勺,一抬眼睛,发现是熟人:“我就说他是个骗子你还不信,上当了吧!”男人也愤怒起来:“好你个骗子,在我家骗吃骗喝不说,竟然还敢造谣我家女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四望一眼,捞起摊贩的四脚凳就举了起来:“别跑!”不算一双草鞋倒腾的飞快,边跑边回头嚷嚷:“你们这样迟早会害死你们的女儿,要想让你们女儿活命,就趁早写封和离书!”夫妇俩在后面,一人攥着锅勺,一人举着四脚凳,死命的追:“你别跑,臭道士唬了我们这么多天,不打死你我们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