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裴庆与龚氏的背影,哼哼冷笑:“裴家能挺到现在,靠的可不只是四大家的名头,那老小子聪明的很呢。”段佩承顿时一急:“万一他要让裴小姐给人家当童养媳怎么办!”“蠢货!”……老张晃悠在学者身边,手里拿着一壶沙棘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醉呼呼的样子叫迎面来的行人都嫌弃的绕他两步远。“有人在跟着咱们,要不要——”“不需要。”学者头也没转,“随便他们跟着。”裴庆也没回头,只侧身面向学者时,余光忍不住朝后瞄了一眼,“你说的陈年旧事……是指?”“不知裴家主还记不记得,你的妹妹。”裴家主朝前迈动的步子一顿,笑也僵在了脸上。他不太自在的顺了顺胡须,瞳孔略显慌乱的在眼底转了转,“哈哈,老夫、老夫怎么会有妹妹呢。”学者停步回头,黑而无神的双眼落在他的脸上,直盯得裴庆额角冒汗,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指尖都在抖。龚氏一把握住他颤抖的那只手,上前一步迈到裴庆身边,苦笑道:“小兄弟真是说笑,老爷自小就是家中的独苗,外人也皆知裴家一脉单传,到了我这,才给老爷生下两个孩子。老爷若是有妹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个能帮衬老爷的人都没有。”学者视线缓缓移到她的脸上:“没关系。”龚氏:“什、什么?”“时间很长,我们可以慢慢聊。”学者说完,拉了一把老张的袖子,“稍后我们买些沙棘酒回去。”老张登时乐得一抹嘴:“这个好。”距离一行人离开荒漠客栈已经过了几天,京城内,皇帝的寿宴也越来越近了。梦想家坐在茶馆二楼,一边嗑瓜子一边朝外望着。这茶馆开在京城城门口不远,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临近寿宴,街上的乞丐都不好过起来,巡街的官兵只要见到了,必然要拖去角落里揍上一顿,叫他再不能上街有碍观瞻才行。又一个乞丐要被拖走,梦想家啧啧两声,却没有去管。实在是这两天他坐在这里,见了太多,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这一个冬天过去,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乞丐被冻死呢。然而他不管,却有人看不过去,一个书生样的青年挣脱开友人拉扯的手,战斗的小公鸡似的朝着那官兵走了过去。因着有些距离,街上也吵闹,梦想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猜个七七八八。只见书生一把拦住拉扯着乞丐的官兵,满脸严肃的摆事实讲道理,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那官兵一把将乞丐摔在地上,接着抬手推在书生肩膀上,力道不小,直将那书生推的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其余几位走过来的官兵指着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书生的两名同伴在不远处对视一眼,小跑着过来扶起官兵,哈腰赔礼,拉起书生就要走,却被团团围住。官兵瞅着三个瘦弱书生,仰着下巴鼻孔看人,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果梗,一手架在腰间,一手伸出,捻了捻手指:“行啊,想管兄弟几个的事,总得意思意思点吧。”几人看看他的手,相互对视,满脸茫然。官兵顿时一撇嘴,啧啧道:“真是读书把脑子都读傻了,钱啊,给钱就放过你们几个,否则,就一起蹲大牢去。”“这——”几个书生顿时傻眼,他们辛辛苦苦来到京城,盘缠都花的差不多了,哪还有钱孝敬他们啊。随即一低头,这才发现,那乞丐竟然早就跑了。“哎呀,年轻人不懂事给官爷添麻烦了,真是抱歉抱歉啊。”一个衣衫破烂的人突然从后面挤了进来,见人三分笑,手里的碎银子看着也十分喜人,他将几人拉到自己身后,将碎银子全塞进了为首的官兵掌心,“大冷天的几位官爷还要巡街,真是太辛苦了,小小心意,给几位官爷买壶酒钱。等回去草民就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官爷那么辛苦,怎么还能给官爷添麻烦呢。”官兵掂量掂量银子,满意的上下打量他一眼,说:“还是你小子懂事,行,今天就放你们一马。”然后他随手勾起最近的官兵的肩膀,“走,吃酒去。”梦想家一扭头,发现这书生气的都手抖了。“你怎么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就他们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人,应该送到官府去制裁他们!”梦想家“哦”了一声,揣手手:“那官府要是护着他们呢?”书生:“自然是往上告,若是他们官官相护,在下就去告御状!”“厉害厉害。”梦想家兴致缺缺的拍手,“那皇帝要是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