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帮永和帝做的那些事,按理他该烂在肚子里,可是永和帝如今这般对待齐皇后、对待太子,狡兔死、走狗烹。与其等着刀子落下了,不如趁早解决了。---阁楼上,四面的书墙,南颖半倚在榻上。谢昭与南襄在窗前对弈。自从南襄撞破谢昭随意进出她的小院后,南襄便时不时过来,像是巡查一般,唯恐自家妹妹让不怀好意的谢世子占了便宜。发觉了南襄的用意后,谢昭便没有再在南襄面前掩饰过,两人更是把她的小院当成了密会的好场地,比如南颖院中这阁楼。太子在内宫不过一日,安国公便劝下了当年在他手下的那些禁军。太子自知前途无望,便拔剑自尽了。博望侯见大势已去,发了狠,劫持了永和帝与穆夫人,在皇后宫中负隅顽抗。中年丧子的齐皇后似乎终于对永和帝失望了,他们之间再无夫妻情分。南颖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白子黑棋,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南襄皱眉看着这局棋,到底有些不服气。“再来!”谢昭泰然自若看着南襄,南颖从书上移开视线,托腮看着窗前两人。屋中的银丝碳烧得正旺盛,将整个屋子烘得火热。南颖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看了那棋盘一眼,起身到窗边,边开窗边道:“哥哥这两日没有找崔家二郎?”南襄一愣,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屋外凌冽的寒风从窗口窜进屋中,南颖正站在窗口,不由哆嗦了一下。谢昭取了挂在一边的大氅,将白狐领的大氅小心披在南颖身上。“崔二郎这两日可没空理你兄长!”南颖闻言挑了挑眉。她家哥哥终于不再只想着家族责任,想要向婉言姐姐表明心意,可是似乎,婉言姐姐只想当崔七夫人。南襄将话头引到另一边:“崔二郎今日跟着崔相在宫中,博望侯手上虽然有官家和穆夫人,但是,这张渔网这下,他逃不了。”“太子……”太子自小被立为东宫,早年间也是向着文德太子的德行努力,只可惜,他天资平庸,不得永和帝的喜爱,永和帝也不会像太初皇帝对文德太子那样对待太子。太子渴望可以像二皇子那样,受自己的父亲喜欢,可惜,他不管怎么努力也都做不到。而他的母亲,曾经那样竭尽全力要获得他父亲的宠爱,但终是被厌弃。所以,他才会在自知成功不了的时候,那样绝望地自戕吧。“太子不算无辜。”谢昭道。他知晓南颖大概有些心软了。“是啊!”南颖叹道。太子并不无辜,潍州知州贪腐,最终将银钱收在手里的是太子。若太子无辜,那潍州近万灾民当如何自处。南颖不禁自嘲,她这突如其来的心软怜悯当真是虚伪的很。“你们说,博望侯是会说出当年之事,还是和官家同归于尽呢?”南襄自顾自喝了口茶。“不若开一局?”谢昭言。“好主意!”南颖不可置信看着两人,他们什么时候染上这样的恶习!“玉润来吗?”谢昭低头问道。南颖瞟了他一眼,鼻息轻哼,没有理他。---崔相一身朝服,站在皇后宫外。崔二郎身着京畿守备的铠甲,持剑立在崔相身边。崔二郎不动声色看着三皇子,年轻的皇子似乎满脸焦急,在为困在宫殿中的父母担忧。“相爷,那乱臣贼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三皇子望向崔相,问道。崔相看了一眼当今官家如今唯一成年的皇子,叹了口气。博望侯如今在宫中,几个公子都跟在他身边,而在京畿驻军围了博望侯府后,侯夫人便上吊自尽了。崔相听下边人报,博望侯府的小公子至今没有找到。如今,崔相也看不透,除了死和降,博望侯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大殿内,齐皇后看着狼狈瘫坐在地上的永和帝和穆夫人,她便笑了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刚刚丧子的女人。永和帝看着齐皇后,眼中满是厌恶之色,他不动声色地将穆夫人护在身后,怒目瞪着齐皇后。“官家还在怨我当年算计了你和徐贵嫔?”齐皇后问道。永和帝只狠狠将视线转开,不愿看她一眼。齐皇后掐着永和帝的脖子:“怎么?虽然没有娶到心上人,可安国公府的嫡姑娘不还是给你做了侧妃?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觉得本宫算计了你?”“毒妇!”永和帝被迫看着齐皇后骂道。博望侯将齐皇后扶了起来,冷冷看着永和帝:“小妹何须与他多言。”齐皇后轻笑着,道:“我若不告诉咱们的官家,他恐怕到现在还觉得,他身边的女人是他不可多得的解语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