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句话暗含警告,让周怀年无奈地叹了一声气,“接着玩儿吧,等我想好了再说……”
见他又唤了应侍生来买赌票,穆朝朝心知,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可心始终悬着,为了他没想好的那件事不能当时定下,便有些无心接下来的游戏。
开赛的电铃再次响起,她却想走了。赛道上、看台上均是一片热闹和欢腾,穆朝朝将望远镜默默搁置手边,扭转过头,去寻马太太的身影。可巧的是,她刚往那个方向看去,还未寻着马太太,便看到有位年轻的女子踉跄了一下似是晕倒了过去。
穆朝朝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坐在她身边的周怀年因为她的举动沉了一下心。
“怎么了?”周怀年也往她紧盯的方向看,此时看台上已有不少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地方。
“好像有人晕倒了。”穆朝朝头也不回地回答他的问题,“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她离席要走,周怀年本想阻拦,可这样的念头仅是一闪,便又打消了。
“我随你一起去。”他起身,跟上她匆匆的步子,除了顺从,没别的法子。
早在后面站着的阿笙,此时也动作起来,挤过看台上的人,几步跟上周怀年,以护佑的姿态走在他们两人的后面。
等他们赶到时,那位晕倒的女子已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多是看热闹的看客,并没有一个站出来想要施以援手的。正当穆朝朝想要伸手去拨开人群时,周怀年的一只手已经揽过她的肩,另一只手挡在她身前,一面拨开人群,一面将她护在自己怀里。
“麻烦借借光,谢谢。”沉着稳重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有种难言的安心。这回她没有避忌,由他将自己带着,突破人群的防线。
挤进来以后,穆朝朝看到那位女子已经倒在看台的位子上不省人事,便赶紧上前察看呼吸。
“幸好,还有气。”她收回自己放在妇人鼻端上的手指,抬头又对周怀年说:“可以让人散开一些吗?这里空气不流通。”
周怀年点头,拱手向着围观的人群:“诸位,若有帮得上忙的可以留下,其余的还请麻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免给病患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先行散开,只余一些识得周怀年的人还站在原处。
“周先生,已经有应侍生去唤医生了,要不要再等一等?”有人开了口,是见到半跪在地上的穆朝朝,正拿着一根银针要往那女人的指尖上刺。
穆朝朝听到这话,便抬头看向周怀年,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想救?”周怀年问她,是想让她自己做决定,他信得过她,这是多年前就积攒下的信任。
穆朝朝点点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周怀年颔首,对刚刚说话的人回复道:“不会有问题。若真有,由我周某人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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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吗没有人吗没有人吗???
融洽
有了这话,剩下的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马太太赶过来后,管应侍生要了一杯水,也在穆朝朝的身边关照、帮忙。
十指被放了血,昏迷中的女子便慢慢苏醒了过来。悬着一颗心的穆朝朝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拭了拭额上的细汗,朝周怀年笑了笑。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穆朝朝便听到那女孩嘴里含含混混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她低下头,将耳朵凑近,等她听清以后才发觉,这女孩口里所发出的音,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汉语。
马太太也听到了,眼里当即闪过一丝惊惧。她扯了扯穆朝朝的衣角,又对她暗暗摇了摇头,是想示意她,不要再多管闲事。
穆朝朝蹙了蹙眉,心下为难。
只见那女孩抬起无力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我的胸口……还疼……能不能……请您送我回家……”
这回她说的是中国话,虽然语调有些生硬和奇怪,但穆朝朝还是听懂了。恻隐之心再起,穆朝朝已然管不了她到底是哪国人。她轻轻地将女孩的手反握住,点头说道:“我想我应该先送你去医院。你的家人,我会帮忙通知,这样,可以吗?”
穆朝朝尽量用慢而清晰的吐字让那女孩听懂。当务之急是要送她就医,自己这种扎针放血法,不过是情急之下用来救急的手段而已,若有其他病情,还需要到医院进行进一步的诊治。
女孩缓缓地点了下头,尽管身体虚弱,却仍旧十分有礼地对她说了句:“麻烦了,很感谢。”
穆朝朝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想与周怀年商量。
人刚走到他面前,还未开口,周怀年便拍了拍她的肩,说:“我来安排吧,你不用操心。”说着,便唤阿笙过来,与他交代了几句。
赛场上的比赛仍在继续,看台这边的几个人已经悄然离场。阿笙背着那女孩,将她送到周怀年的汽车上,穆朝朝作为陪同也上了车。马太太原本也想一同去的,却被穆朝朝婉拒了。她知道,因这女孩的身份有些特殊,马太太其实有自己的顾虑,想要陪同大约只是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况且她自己招惹的事,便不想把马太太也牵扯进去。加之现下的情况,有周怀年在,也就够了。
阿笙开着车,往最近的医院。穆朝朝坐在后座上,搂着女孩给她把脉,感觉脉象已经趋于平稳,想来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她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前面的周怀年,只觉得安心。可一时又想到自己又在麻烦他了,那点安心便又成了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