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章寻宁仿佛才找回到一点属于自己的冷静的头脑。
她想起朱圆的话。
方才一听?说苗烟要离开,她的思?维因情绪波动而被搅乱,竟然漏掉朱圆说苗烟要宴请熟人朋友这一件事。
既然章姿也在被邀请之列,那么她一定知道和苗烟吃饭的地?点。
这么想着,章寻宁吐出一口烟雾,面容重回平静,指间夹着烟,似乎重新成为那个运筹帷幄惯了的自己。
电话拨通的一瞬间,章寻宁问:
“苗烟离开前的聚会地?点在哪里?”
*
自从那天下?午的甜言蜜语以后,苗烟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青山市。
明明人还在这里,可章寻宁就是怎样?也无法得?到任何一点儿有关她的讯息。因为苗烟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就只能煎熬等?待。
就像五年前她成为自己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的大麻烦一样?,五年之后成年后的苗烟,更让她束手无策。
说回来就回来,说贴近就贴近,说给甜头就给甜头。
但?是说离开、说消失不见,也同样?可以斩钉截铁的做到。
而那唯一的可以和苗烟见面的机会,大约只剩下?苗烟在青山市最后的那一场聚餐了。
向来稳重、操纵全局的长辈,这次彻底着了道,只能当砧板上的鱼肉,任凭下?一刀要怎么落。
等?待最后的聚会来临前,章寻宁心情一直很乱。心绪满满堆积在胸腔,又沉又重,没有任何一个缺口可以拿来发泄。
她只能投入工作,就像五年前那样?一股脑的沉进工作里。
像个不知冷热的机器。
好不容易熬到那一天,青山市又是微微的阴雨天气。
傍晚时分,苗烟所邀名单的二十?几人均到了场,都是些和章姿圈子有所交集的长辈们。章寻宁粗略一打眼,有苗烟熟的,也有苗烟不熟的。
这么多?人都请来了,名单却唯独没有自己。
很排斥再见到她么?
章寻宁垂眼,藏起那点微微翻涌的情绪,跟人群一起入场。
这家餐厅新开不久,定位高档,内设许多?间大型包厢,容纳二十?几个人毫无问题。章寻宁走?在队列末尾,遥遥就见苗烟热情笑着同那些熟的、不熟的人打招呼。
握手、点头、笑颜相对。
看起来是觉得?离开青山市对于她来说很轻松吧。
章寻宁想到。
前面熙攘过后,彼此?最终还是要面对面相见。
因章寻宁走?在队列末尾,轮到她们二人相见寒暄时,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苗烟收了热情的笑,唇角弧度只是微微的,倒像章寻宁是个不速之客似的。
没有握手,也没有点头致意。
苗烟只是淡淡的讲:“我记得?我没有请你?来。”
“其实?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正说着,合拢在身?前的手便要落下?,转身?向里面走?去。章寻宁却并不默许,她伸手,五指牢牢嵌进苗烟指间,与她完成了握手的礼仪。
握得?很用力,似乎想要血肉相融。
章寻宁像没听?见苗烟所讲的话,她像前面那些宾客一般平静着吐出几个字:“好久不见。”
气氛莫名僵滞起来,苗烟很轻的回握,然后离开这里,笑着前往那一室的热闹闲谈之中。
坐入席间以后,侍应生慢慢将?餐点一个一个端上,酒水也蓄满了。
周围都是些她熟识的朋友,这场聚会与其说是苗烟举办,在外人眼里更像是章寻宁或章姿为苗烟张罗的践行宴。
有人朝她敬酒,笑眯眯的,恭祝她有这样?懂事的小侄女,年纪轻轻便已经有所作为。还说这次苗烟飞去北方,一定会像五年前那样?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