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七哥。”夏君笑伸手拨了拨耳边长发,良久才抬起头来,问,“程特助,七哥现在住哪里啊?”“你……想做什么?”程怀摸不透她的心思。“没想做什么,就是去看看他。”夏君笑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以后都看不到了呢。”虽然不是当事人,但程怀还是有点感同身受的伤心:“等下我把地址发到你微信。”“谢谢你。”夏君笑诚恳地道谢,“那我先回去了。”程怀欲言又止,夏君笑道:“不用挽留啦,我是真的要走了。”“好吧。”他终于放弃。两人分开后,程怀便径直回了公司,他犹豫了很久,等办公室所有人都下班了,直至盛毅也从里间走了出来,准备回家,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将信封递给盛毅:“小夏让我给你的。”盛毅盯着那信封看了半晌,接过来,随手一捏,便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一扬手,信封便进了角落的垃圾桶。程怀:“……”等盛毅一走,他赶紧跑过去,把信封捡起来。好在今天没人喝奶茶,垃圾桶里只有一些废纸,信封没有被弄脏。他把信封藏在了自己办公桌抽屉的最底层。盛毅去停车场取了车,开出公司,上了马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嘉年华那晚,程怀曾劝过他不要那么冲动。韩君私下里的动作,他们一年前就掌握了,之所以一直没动他,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如今好不容易布置到了最后关头,如果突然发难,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但盛毅坚持要炒了韩君。哪怕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一点都不行。可是你看,那个女人多么狠心,不但没有丝毫感激,反而如此决绝。忘了吧。你早已不是凤七,而她也不再是夏紫桐了。半夜十二点,他开车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的房产不少,但常住的只有两处,一处已经给了陶媛媛母女俩,这里是另一处,房子比那边的小一些。车子开到小区门口,他探身出去刷了卡,门禁开启。往前开了二十来米,随即左转。他的单元就在拐角的那一栋,十三楼。夜里很安静,很多住户都睡下了,小区里没有人走动,只有路灯和监控摄像头还在勤劳地工作着。他正准备关上车窗,忽然看到路边的大树下,一个长发的女孩抱膝坐在地上,仰着头,望着对面拐角处的那栋楼,整个人安静得像幽灵。车速缓了一缓,随即又加快了。盛毅紧紧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径直把车开到了地下车库。他停好车,将头伏在方向盘上,久久都没有抬起来。这个可恶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都已经分手了,就不能好聚好散,非要来打搅他吗?一股怒火从心头升起,他狠狠地甩开方向盘,下车,坐电梯直到十三层自己的单元。开了门,他的手放在电灯开关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将手放了下来。关上门,摸黑走过客厅,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夏君笑仍旧坐在树下,不过已经低下了头。她是北方姑娘的身材,身高腿长,可是从十三楼望下去,却只是小小的一团,孤零零的,就像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抬起头来,望着他的方向。两人在黑夜中,隔着十三层楼对视着,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却都固执地不肯转开。夜越来越深了,凉风吹过,空气里带着点雨意。夏君笑仍旧维持着那个仰望的动作,就像脖子不会酸疼似的。盛毅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将窗帘拉上,打开了客厅的灯。他换了鞋,换了衣服,洗了澡,来到卧室,开了灯,又关掉,跟着赌气似的躺到了床上。他告诫自己,要狠心,不可以再让那个女人左右自己的心情。可那团小小的身影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扰乱他的思绪。不一会儿,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落在窗棂上。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去想楼下那个可恶的女人。十分钟后,他狠狠地将空调被掀开,下床,换衣服。黑暗里忽然亮起了一束灯光,雨滴在灯光中清晰可见,夏君笑转头望去。一辆黑色小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停下,副驾驶座的门打开,低沉的男声响起:“上车。”她兀自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大眼茫然地望着那束光。雨已经有些大了,她的长发被打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越发显得身形瘦弱。正对着车灯的那张脸上全是水,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