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象了一下自己劝诫别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画面,傅棠不禁打了个寒噤。“殿下,您不要说出如此惊悚的话。”太子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已经表明了一切。——哪里惊悚了?傅棠一边撸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边“啧啧啧”,“我自己就是个不爱读书的,哪来的脸劝别人读书?”“哼,算你识相。”太子的脸色好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你觉得,孤下午不上武课,有何不好?”好嘛,合着俩人说了半天,都是鸡同鸭讲呀。傅棠心里觉得好笑,急忙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臣不是觉得殿下不上武课不妥,而是觉得自己提前回家不妥。毕竟,臣做伴读,也是领了俸禄的。”他觉得,自己说的这两句话都挺正常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戳中了太子的笑点。“哈哈哈。”笑了三声之后,太子指着他问王柱,“这就是拿人钱财,□□?”啊,这……傅棠十分无语,但王柱却能很好地接住太子的天马行空,然后,就一脚把球踢给了他,“这就得问小傅世子了。”面对太子灼灼的目光,傅棠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光棍一点,实话实话吧。反正他今天见了太子之后,被迫说的大实话,已经够多了。“只要殿下别因为臣早退而扣臣的俸禄,臣绝无二话,这就回家。”太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而道:“孤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早退什么的,你是不要想了,下午就跟着孤出宫去吧。”说完之后,他就眯着眼睛看傅棠,就是想看看傅棠会不会出言劝阻他。傅棠想了想,询问道:“殿下经常出宫?”“是呀,怎么了?”——你有意见?“那殿下出宫,陛下与皇后娘娘应该都知晓吧?”“不错。”——所以,找父皇和母后告状,是行不通的。太子已经开始暗暗戒备,随时随地准备反驳傅棠的劝谏之言了。哪知道,傅棠只是问了这两个问题,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就点了点头,说:“那就走吧。对了,能不能先到臣家里一趟,让臣把陛下的赏赐送给母亲?”太子:“……你……”你就不劝劝?傅棠含笑看着太子,“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太子:“……准了。”“多谢殿下。”傅棠大喜过望。——哈哈,终于不用发愁那么多东西该怎么拿了。他早上来的时候,是张夫人让夏大雇了一辆马车送他来的,已经和家里说好了,等下午下班的时候,再让夏大家的来接他。如今这不晌不夜的,他还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回去都是一个大问题。宫门口可没有租马车的地方。——太子很郁闷。他觉得,他被自己的新伴读给套路了。自己不但得把这个伴读送回家去,还得让父皇派来保护他的侍卫,帮忙把父皇的赏赐给人搬回去。最可气的是,这个伴读脸厚如墙,毫不客气地指挥一群侍卫把东西搬完之后,居然还敢问到他头上来讨赏。“殿下,陛下都赏了,您不意思意思,赏一点?”太子震惊了,“你……你说什么?”傅棠指了指唯一一个空着手的侍卫,说:“您看,这位大哥的同僚手里都有东西,就空着他一人,这也不协调呀。”太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瞬间觉得他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但下一个瞬间,太子就反应过来了,哭笑不得地说:“孤不扣你俸禄就够你的了,你还想反过来朝孤讨赏?美的你!”傅棠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自己俊秀逼人的脸,羞涩地笑了笑。太子:“……行,你美,你说了算。王柱,赏!”家里地方太大在看出太子本性不坏,只是傲娇之后,傅棠就忍不住想放飞自我,慢慢地在太子面前露出了一些自己的本性。果然,太子见惯了规规矩矩的,少见他这种清纯不做作的,非但一点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提点了他几处。这件事说起来,就更让傅棠觉得有意思了。外界传言极不靠谱、不学无术的太子殿下,实际上对于如何应对天子、应对皇后,自有一套章法。他的叛逆,似乎只是针对朝臣而已。傅棠忍不住胡思乱想。——这种情况,天子知道吗?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如果知道,他又为什么没有明确制止?天子只有太子这一个儿子,而且天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在这个三十岁能自称老夫,四十死亡都不算夭亡的时代,就算天子现在立刻又有了一个儿子,只怕也等不到第二个儿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