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从内打开。穿着休闲睡衣的季应闲出现在门口。他似乎也洗过澡,头上搭着浅白毛巾,半湿的黑发被压垂在额前,略微遮挡他的眼睛,抬眸看秦宁时,半敛着眼,有种慵懒散慢的随和感。季应闲擦着头发,撩起眼皮看他。“什么事?”秦宁看了眼他正在擦拭头发的手。那只手背有几条红痕,似乎已经结痂,没有流血的迹象。他伸出手,把手中的药水递过去。“今天的事,谢谢你。”季应闲睇了眼,“什么东西?”秦宁说:“你手背有伤,涂这个药会好一些。”秦宁露出温和的笑容。季应闲灰蓝眼眸一瞬不眨的注视他。眼前的青年黑眸澄澈,眉眼浅淡。秦宁:“?”季应闲转开视线,落在那瓶未拆封的药盒,挑眉问:“你买的?”他眉眼飞扬,嘴角隐含笑意,似乎心情不错。秦宁说:“回来时,在医院附近买的。”“特地买的?”秦宁想了一秒,点头。“谢了。”季应闲接过药水。秦宁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季应闲叫住他。“你回来。”秦宁:“?”他回过头,不解的看着季应闲。季应闲轻咳一声,眼神偏到一边,表情十分的不自然。“你会抹药么?”秦宁:“?”603号房间。秦宁坐在沙发一端,用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抹在季应闲手背。季应闲另只手最近拆了石膏,仍在恢复中,还需一段时间理疗。擦药这种精细活,没办法自己操作。季应闲今夜来救温辞,顺带帮了他,替他擦药,也是应该的。秦宁一向做事认真,他抬着季应闲的手,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消毒擦药。季应闲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比秦宁的手大了一圈。秦宁垂着眼,专注帮他擦着药。季应闲靠着沙发,目光落在秦宁的侧脸。秦宁不是浓颜长相,偏温和素净,很耐看。他的眼睫浓密纤长,橘色壁灯在眼下投落一片暗影,他肤色冷白,唇色浅淡,微微泛着水润色泽,透出薄薄的粉色。季应闲转开目光,扫至秦宁那双白皙的手。上次磨破皮的地方似乎好了,看不见丝毫痕迹,温凉细腻的手握着他的手,两只手相近,秦宁的手被衬得像一块浅白无暇的玉石。“好了。”秦宁清润的嗓音响起。季应闲思绪回笼。他默然拿回手,说了句“谢了”,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残存的余温。秦宁收拾使用过的棉签,迟疑着问出心里的疑问。“季先生,你的晕血症是间歇性的么?”季应闲手一顿,抬眸看他,脸上仿佛写着“你在说什么鬼”。秦宁斟酌道:“如果是这样,你可以通过心理疏导的方式缓解症状,这家私立医院有心理医生。”季应闲扬眉看他,说:“我什么时候晕血,什么时候不晕血了?”秦宁说:“上次遇见那群售卖违禁品的违法人员时,你似乎晕了,而今晚……”秦宁欲言又止。季应闲拧眉,“我什么时候晕——”他话音忽然顿住。脑海中猛地浮现布满血腥气味的房间,他拳头滴落的鲜血,暗红一片,铁锈的腥臭疯狂灌入鼻腔,仿佛要剥夺氧气。季应闲身形一僵。秦宁察觉他脸色不对劲,犹疑地喊了声,“季应闲?”下一瞬,季应闲直直朝他倒来。秦宁愕然后退,没躲开,肩头一沉。季应闲脑袋重重搁在他肩膀上,不等秦宁反应,他结实的身躯如山般径直压来。秦宁双手扶住他肩膀,企图支撑。但季应闲太重了……他坚持不过三秒,整个人被季应闲压倒在沙发。季应闲双目紧闭地躺在他身上,纹丝不动。秦宁:“……”现在晕血,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秦宁试图挪动,但被压着,他除了手臂能动,其余部位完全不能挪移。季应闲瞧上去不是壮硕的那类人,怎么体重却这么重。秦宁推了他几下,“季应闲?”季应闲毫无反应,秦宁又戳了戳他的脸,提了提他耳朵,全无反应。秦宁心中微愕,难道……他探手放在季应闲人中,浅浅的呼吸铺在他食指。哦,还活着。秦宁收回手,忽而一笑。他也是糊涂了,季应闲是原着男主,他要是出意外,那整本书的世界岂不是要崩溃。秦宁笑了笑,但很快又敛去笑容。季应闲叫不醒,他也没带手机,现在他压着他,难道得这样坚持到季应闲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