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肃澜不耐烦地看着柳居奇拉住自己衣襟的手,“还有何事?”“宫主……宫主身强力壮,能不能让件外衣给小的穿,小的还得扫地,小的……小的快冻死了……”柳居奇哆哆嗦嗦,吸熘着鼻子,话都说不利索。被迫留宫燕肃澜皱着眉头甩开他,一旋掌劲便离地而起,一眼也没看快要结冰渣的柳居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柳居奇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就知道不能抱希望,燕肃澜这个阴险小人!柳居奇垂头丧气地把自己泡在池水中的湿衣服捞出来拧干,总不能穿着亵衣在皇宫里到处走啊,万一被人当成跟妃子偷情的岂不是惨了。他刚扛起扫把想要扫地,突然发现梅园地上干干净净的,所有的落花都堆在树根下面,整齐的像是用机器码出来的。柳居奇抿着嘴笑了,看来这个燕肃澜也没那么混蛋嘛,走的时候还知道用内力帮自己把花瓣吹干净了。小乱在司乐监等了柳居奇许久也不见他回来,渐渐坐不住了,毕先生叫人去打听情况,说柳居奇被罚去梅园做清扫了,小乱急得跳起来,“柳哥哥怎么好好的就被罚了?”毕先生抚着胡子摇头,“算他命大,在皇上面前出言不逊,掉脑袋的人可多的是。”小乱心里慌乱,忙让毕先生找人带他去梅园,谁想前脚刚迈出司乐监的大门,就看见柳居奇裹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那儿,笑着说,“小乱,我回来了……”“柳哥哥!”小乱接住柳居奇瘫软下来的身子,浑身冰凉透着寒气,只有额头是滚烫滚烫的,小乱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柳哥哥你别吓我!柳哥哥!”“这是怎么了,跟只落汤鸡似的,快把人抱进去,别着了风!”毕先生听到门外吵嚷出来看,赶紧叫了几个人帮着把柳居奇送进了屋里,又让人去后院煮了热姜汤送过来。柳居奇脸色苍白,一直在发抖,小乱拿烧酒帮他搓着手心脚心,又给他盖着的被子里塞了好几个铜暖炉,柳居奇紧缩的四肢才渐渐舒展开。小乱总算松了口气,毕先生也忙得满头大汗的,叹口气说,“宫禁的时间就要到了,柳絮公子要是出宫路上再折腾受寒,只怕就一病不起了。”小乱也担心这个,柳居奇的状态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绝对不能再病上加病,他蹙眉思索了一阵儿,冲毕先生说,“毕先生,请您找人跟太子说说柳哥哥的情况,他一定会想办法帮柳哥哥的。”毕先生看他一眼,“跟太子说?”“怎么了?太子那里不方便吗?”“倒也不是……”毕先生有些踌躇,皇上素来就不宠爱太子,这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只会让太子为难,“我看二皇子和柳絮公子也挺熟悉的,二皇子的寝殿又离司乐监最近,不如去找二皇子帮忙吧?”“嗯,全听毕先生的安排。”小乱拉着柳居奇的手,很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子的,可柳居奇病歪歪的睡得深沉,看着就叫人心疼。海棠不知去了哪里,这会儿才跌跌撞撞的走进门,差点儿撞翻了别人手里刚煮好的姜汤,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小乱接过姜汤把柳居奇扶起来坐着,耐心地撬开他的牙缝把姜汤一点点灌进去,海棠看见在地毯上裹着一堆被子的柳居奇,活见鬼一样惊叫了一声,引得众人都看向他。“你刚才到哪儿去了?”小乱没好气地说,“皇宫里面不能乱跑,柳哥哥跟你说了多少次!”海棠咬着嘴唇,抑制住自己的颤抖,“我……我没去哪儿,只是在后院随便、随便看看……”毕先生瞥了海棠一眼,刚才他一直在后院来来回回的指挥大家收拾乐器,海棠肯定不在那里。“劳烦海棠公子跟冯老板带个话,说柳哥哥伤寒严重暂时不能回去,我留在皇宫照顾他,等病情有了起色马上就回醉欢楼。”小乱对海棠颇为冷淡无礼,海棠居然没有发脾气,只是默默点头,迫不及待地跟着引路的人出宫去了。毕先生看得明白,对小乱说,“我看那海棠有些奇怪,等柳絮公子醒来了,你且问问他。”“多谢毕先生,小乱知道了。”小乱恭敬地朝毕先生跪下行了个大礼,“今日我家公子仰仗先生照顾,小乱无以为报,只能代我家公子替毕先生说声谢谢。”“哪里的话,我这也是惜才之心。”毕先生的确喜欢柳居奇的才气和性子,这才不怕麻烦的愿意出手相援,皇宫里的人学的最多的就是明哲保身,小乱自然也懂毕先生的一番好意。说话时间,派去宣亦辰那里的人已经回来了,“毕先生,二皇子派了软轿来接柳公子,留宫之事也说处理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