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涕泗横流,“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是是皇……”阮木蘅秀眉凌厉地扬起,大声打断她,“给我掌嘴!”旁边的大宫女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几十个巴掌过后,脸便肿得老高,阮木蘅冷冷地看着,意味不明地说,“谁让你要淌这趟浑水卖主求荣呢!到现在谁也无法保你,谁也无法替你开罪!”琇儿再也忍不住咽咽哭出声,阮木蘅看着她仅仅才豆蔻的年轻小脸,终是有点不忍,放缓了语气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真的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不如想想能不能给自己的爷娘家人谋点身后福!”琇儿仍旧哭得抽抽搭搭,但也听进去了,再把那写满她秽乱宫闱私通侍卫的罪状给她时,老老实实画了押。阮木蘅处理完,整理好案情书和罪状罪证,命人将人和物交送给尚方司,再之后是死是活,能不能留就不是她担心的了。阮木蘅望着被拖出去的人,扶着腰来到堂外廊下,仰面看天,四角之上的天空黑沉沉一片,呼来喝去的春风夹杂着湿润的气息,看来惊蛰的暴雨要来了。她忙走出宫正司,来到宣和宫述职时,见院中的木兰花好似要开了,有些高兴地想,惊蛰过后万物复苏,桃李始发,便是温暖灿烂的日子了。来到殿前让人通秉,等了稍刻,今日御前当值的明路匆匆出来,不好意思地说,“皇上今日与大臣商议接见外来使臣事宜,还有一会儿才能宣见,还请阮大人先等一等。”提脚想回去又回身解释说,“是真的在忙,这几日来国朝贡的东越瀛土诸个藩属国的使团到郢都了,送来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珍品,皇上准备大肆操办国宴接待外来使臣,以彰显国威呢!”阮木蘅怔了怔,这个周昙的小徒弟可能见多了她惨兮兮的样子,担心她委屈所以专门解释一下。她不觉微微一笑致谢,想了想提醒他说,“后宫不论朝政,公公以后再也不要跟人说朝堂之事,皇上不喜欢多嘴的人。”小太监挠了挠头,说明白了,便回去侍奉。阮木蘅等了三刻,相爷、礼部尚书等一干人陆续出来,走完了却不见侍者来宣见,反而是等来了天光之上一道惊雷,轰隆隆的炸裂在皇城上,霎时狂风四起。她仰脖去看,一滴滴豆大的雨水掉落下来,由急风扑在脸上,只一会儿就变作倾盆大雨。如柱的雨丝飘洒到廊下,将她鞋袜浸湿,她原本想跑到别处躲雨,却又担心这样的行为愈加会激起他不耐烦,便铁了腿站着任水花溅身。站着等了一个时辰,暴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只留有能濡湿发稍的小雨时,皇贵妃的步辇悠悠然来到了宫外,不一会儿一众宫娥簇拥着富丽堂皇的娇人迤逦前来,娇人昂扬着头,高盘的乌云发髻上斜插着金步摇,精致的环钗和细细垂着的金丝,衬着肤如凝脂的脸更加富丽娇媚。卫翾走上回廊,到她跟前时水葱似的手放下的绣锦红裙,铺盖在地上,上挑起好似狐狸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才径直入内。皇贵妃在朕面前更衣,这是命令皇贵妃进去了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明路才再次出来,非常不好意思地请她入内。阮木蘅歇了歇仿若蚁钻的腿肚子,垂着头进殿内书房,皇帝和皇贵妃正对坐在窗边案桌旁,其乐融融地说话。见她水渍渍地进来,将地上毯子印出水印子,景鸾辞微微皱眉,说,“将鞋子脱了再来回禀。”阮木蘅眉尖儿一颤,顺从地蹲下身脱下鞋子交给路明提到殿外,赤白如珠玉的脚指头踩在锦绣的软毯上,耳朵不觉因为大堂广众露私而微微发红。景鸾辞轻扫了一眼她的脚,看向卫翾说,“此次事情关乎皇贵妃的声誉,朕请她来也听一听,你且如实呈奏罢。”阮木蘅朝皇贵妃行了大礼,弯腰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通奸之事不假,娘娘维护宫规、圣上体面有功。”卫翾立即喜上眉梢,阮木蘅接着说,“但是,通奸之人并不是宁贵人,而是宁贵人的宫女琇儿,审问之下琇儿已经承认了罪状,现在已移交尚方司处置。”她简单陈述完,卫翾又拉下脸来,对没有全盘压下争宠的宁贵人心存不满,“那班殿直侍卫呢?那侍卫可是红口白牙地说通奸之人是宁芄兰的。”阮木蘅微微抬高下巴,眼中露出一星儿点笑意,“问审一直是在宫正司里严密地进行,娘娘怎么知道他是班殿直侍卫的?”不待卫翾发怒,好似没有问诘过她一样,她接着平调寡白地回答,“至于通奸的侍卫,他也一直是琇儿的相好,昨晚指证宁贵人,只是在慌乱之下想保护自己的意中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