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检验时你不在场,赛前万事俱备,你却深夜进入。”他眸色渐深,“此事和魔心石联系到一处,很难让人不多虑……不知长老能否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也是也,岑兄……岑长老所言句句属实,我能为他作证。”夏侯鲲见机会来临,立刻将祸水东引。蔺楚疏墨眉沉沉下压。他当然听得出两人满满的恶意,却并想不通这些指责的来由。就算平日里长老会多有不睦,可魔心石对三族来说皆是浩劫。但凡有半分心系苍生的宏愿,便不该在此时内讧。“两位长老究竟何意,不妨直言。”他墨眸眯起,广袖无风自动,腾腾杀意如水银泻地般铺陈开来。“眼下真相未明,魔心石又危害甚广,当务之急是查出其来源,并迅速设立针对性的防御工事。”岑禹洲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为蔺楚疏扣上罪名,忽然话锋一转。略带揶揄的目光投向首座上沉默依旧的衣烬斓,他轻笑道:“往日阁主曾言,蔺长老有攻克魔心石的妙法,不知以如今形势之严峻,能否向我们述明情况?”虽说对于长老会而言,蔺楚疏的力量能够克制魔心石,也并不算一桩秘密。但克制的方法以及强度,加之如何作用,他们则不得而知。衣烬斓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此刻根本算不上揭晓蔺楚疏能力真相的合适时机。他本想岔开这个话题。可当他与座下某一道视线对上时,清明的意识却忽然模糊起来。“楚疏他……”体内仿佛有某种力量牵引着他,不仅神思朦胧,甚至连出口的话语都不受自己控制。“他体内精血,生来便与魔心石的气息相克。辅以灵力催动,不仅能化解魔心石的力量,甚至能设立屏障,将其驱逐在外。”他不仅说出了蔺楚疏能力的来源,更是明示了运用之法。蔺楚疏霍然抬眸,眼底一片深黑。衣烬斓说得没错,通过大量灵力催动,他的血液确实能够达到抗衡魔心石的功效。但这是以足够的血液浓度为前提的。换言之,若要使结界的覆盖范围遍及一间卧房,需要耗去他全身精血的小一成。那么遍及整个朝音阁的结界,则几乎要消耗他全身上下的十分之八以上。加之,衣烬斓明知他天劫临近,这样消耗他的血脉,无疑会导致渡劫失败。如此道理,那人身为阁主自然明了,之前的种种回避也是因此。为何偏要在这个关口挑明?岑禹洲等人当然不会放过:“那么按照阁主的意思,我们或许能借用蔺长老的血脉之力,暂保朝音阁的周全?”“一派胡言!”一旁听席的殷想容根本忍不下去,猛地拍桌站起,“大难当前,蔺长老乃至墨刑司,本就是朝音阁的重要战力,怎能轻易拿他的性命开玩笑?!”“可是殷长老,赛前你我前去核验幻境时,蔺长老的确不在场,是也不是?”“此后他也和墨刑司弟子未经允许,暗中潜入幻境,至于是否趁机在其中置入了魔心石,在座恐怕无人能够确定吧?”岑禹洲终于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亮出了毒牙。而面对他的挑衅,衣烬斓简直沉默得过分。他作为朝音阁主,理当在此时保持公正,却极为反常的一言不发。蔺楚疏和殷想容试图从他眼神中读出些什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事态的发展,实在是诡异得不同寻常。但斧钺已经悬于颈上,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么岑长老缘何认为,我会对朝音阁不利?”蔺楚疏不避不让地迎上岑禹洲的目光,冷笑道,“抵抗魔心石的代价是我的血脉和灵力,我便是再求功心切,也不可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事实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守卫朝音阁的安全。”岑禹洲似乎不愿再与他纠结此事,反而挂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岑长老说得在理,不论幕后主使是谁,他的目标必然是朝露试。”“如今三界最为出类拔萃的修真英才都集中在朝音阁,正是一举重创的好时机。”夏侯鲲在一旁补充道。上首端坐的衣烬斓忽然面露痛苦之色。他原本苍白的两颊陡然泛起不正常的晕红,额角青筋绷起,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挣扎。清明和迷惘在他眼神中激烈交汇。可没过多久,那种朦胧的灰霾就再次卷土重来。“楚疏,既然事态如此紧急,恐怕也只能连累你,为了三界利益暂做牺牲。”他一字一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