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辞摸着她的发,“记得。”那时他们初知世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读到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穿过漫长的年岁,她一片一片拼起那些以前不知现在却觉弥足珍贵的回忆。这时的她是开心的,但更让她开心的是——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原来他一直都在,都在她的身后。作者有话说:1“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2作者觉得莫名写出了大结局的感觉长雍二十二年,元日前两天。皇宫,随安宫。“孟思姐姐,”姜慕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点的理由来,她直接道:“你今夜就在我这宫里歇息吧。”正准备起身的萧孟思闻言又坐了下来。她蹙了蹙眉,然后想起姜慕宜叫她来随安宫的原因也是颇为奇怪。萧孟思打算开口。“小姐,”一旁的林杏也说:“林杏也认为小姐不如歇在随安公主这里好了。”她像是知晓了什么,不自觉抱怨着嘀咕了一句:“反正回去也是住在那东宫偏院,我家小姐本就不该受到这般待遇的。”萧孟思沉默了。她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慕宜,”萧孟思忽然抬头,“温大人可在廷尉府里?”姜慕宜:“孟思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萧孟思笑:“没什么,我只是刚刚想起前几日有事要去找他,但还没来得及去。”说完,她还似调侃道:“我以为温大人是住在廷尉府的。”姜慕宜听见她说起这个,也不免语气幽怨:“孟思姐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不对?他天天就知晓处理公事。”姜慕宜碎碎念着,状似无意般地顺着这个话题一直在说。“慕宜,”萧孟思打断她,“有什么不妨就直接同我说了吧。”她眼睫低垂,尽量掩饰住内心的慌张,“不然,我会胡思乱想。”“孟思姐姐,”姜慕宜照顾着她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可对于有些事来说,若是自己知晓了不就更会胡思乱想吗?”因为会忍不住猜测所有的结果,而自己往往不免相信的就是想象中的最坏可能。“如若是温大人呢?”萧孟思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了,她语气淡淡:“今夜若是我在留你,你会怎么做?”萧孟思隐隐猜出是与萧仲辞有关了。一涉及到他,她就一点弯子也不想绕,她也不敢绕。“……”姜慕宜收了话,她笑:“那我大抵与孟思姐姐一样。”萧孟思抬头看她。姜慕宜也没想过自己几句话就能将她骗过,所以现在的坦白也在意料之中。京城远郊,“太子殿下,”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低下头禀报:“晋王殿下在方才的确有所动作。”闻言,姜怀信脸上浮现了笑容。他得意问:“可是我与你说的那般?”男子回:“阵仗只怕比殿下说的还要大。”“还要大?”姜怀信语气里的兴奋更甚,“越大才越好。”他该为他那个即将撒手的父皇做最后一件事,尽最后一次忠了。酉时,随安宫外突然有了一片嘈杂的声音。一直强撑着冷静的萧孟思心下一颤,她不由得想起身出去。“孟思姐姐,”姜慕宜想伸手拉住她。就这时,“阿思,”萧孟思终于听见了她久久挂念在心上的声音。萧仲辞比姜慕宜要先了一步抬手,他扶着萧孟思,随即又唤了一遍:“阿思。”萧孟思没说话,她就看着他,看着看着她就倏地低下了头。姜慕宜带着林杏适时出去了。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阿思,”萧仲辞用双手将她的脸捧起,让她与自己对视。而后,他用指腹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不要哭,”萧仲辞低下头,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吻去她止不住的泪水。他说:“阿思,你不要哭。你一哭,我会很难受。”萧孟思还在气恼着,她用手轻捶了下他的胸膛,开口还带有泪意:“你为什么不同我说?为什么他们都知晓,就我一个人还在被你蒙在鼓里?你知不知晓我方才有多担心你?”萧孟思看他,“萧仲辞,你不与我说,那我就会担心很多。”她会担心他今夜会不会遇见谋划之外的情况;她会担心他能否全身而退;她更会担心姜怀信因气急而伤害到他。她想到什么就会担心什么。“阿思,”被责怪的萧仲辞听着她这一连串的发问,他笑了笑,顺着她道:“我下次记住了。”他满面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于是就随意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