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那时我便想,若是前生我欠他的,现今却也早就还清,可他欠我的,却一死了之,这算个什么事啊,五哥,我好难受,五哥,我不爱他了,五哥,你说我要怎么办?”说到最后,灵枢仙君神情不免恍惚,他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膝盖蹲在躺椅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灵渊,“哥哥,我好怕,哥哥,我不喜欢浮黎,哥哥抱我好吗?哥哥爱我好吗?哥哥,我好怕……”看着此刻满脸悲伤的灵枢,灵渊神君不由得也伤了神,他缓慢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头顶,像是小时候二人原身交缠,一同厮玩那样,灵渊轻声说,“小枢,别怕,哥哥在呢,哥哥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所以你不用怕。”没成想躺椅上的灵枢仙君轻哼着躲开了他的手,口中还不满的说道,“你走开,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你不是,哥哥刚才还在的,哥哥还在的,都是你把我哥哥吓跑了,我哥哥才不理我的。”听了灵枢这番充满童真的话,灵渊眉头紧紧皱起,他不免沉思,掐指认真算了一下,确实大惊失色,他心中暗道,小枢啊,怪不得你时常不对劲,原来自你入胎到母后腹中之时,便是两个灵魂纠缠在一处,看来,先前同我说话的那个,是哥哥,这个哭的,是妹妹了。得知了这桩往事,灵渊神君一时间也不免沉思,他轻轻哄着灵枢,看见这个人陷入沉睡,才起身将他抱起,缓缓放在灵枢惯常睡的床榻之上。爱恨恩怨灵枢仙君就这么在府邸内昏沉沉睡了好些时日。直到丹霄跟司命过来找灵渊问些事情,九凤也跟着瞧瞧情况,一袭白色素袍的灵枢仙君悠悠然自府邸转到灵渊的洞府内。众人这才瞧见他,只见灵枢仙君依旧是那身白色素袍,绿檀木簪挽发的模样,手中摸着一壶酒,有一搭没一搭的朝嘴里灌去,他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唇角笑意盈盈,边喝边冲大家笑。“五哥,你这洞内今儿挺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说完,灵枢仙君眉梢一挑,有些懒散的瘫坐在洞府内一块大石上。丹霄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他皱着眉头,几不可闻的掩住鼻子,似是有些嫌弃灵枢身上传来的浓郁酒味。他看向灵渊与九凤,“灵枢他,从凡间回来,便是一直如此?”丹霄本就生的矜贵无比,今日更是特意着了一身金线锁边的素白袍子,上面用同色系的丝线绣着海棠花的纹样,大朵大朵的海棠隐隐开在同样素白的描金袍子上,更是衬的他整个人丰神俊朗,眉目如画。言谈间他又极是克制,总是浅浅的笑着,更加让人觉得矜贵,傲气,全然不像灵枢在凡间认识的那个丹霄,那个浪荡子弟似的天族太子看样子已经死在小庙里了,面前矜贵克制丰神俊朗的,才是真正的天族太子啊。那浮黎呢,他的二皇子呢?恐怕早已死在诛仙台下缭绕骇人的戾气之下了吧。连魂魄,也是不归地府不回天界,只会飘飘然通过幽都十八层地狱下的那面轮回镜。再入凡间,重新做个凡人,可能等浮黎不知道多久后再次飞升回天界,他灵枢仙君已经几万岁,几十万岁了吧。浮黎还会认识他吗?他们还能像从前那般交颈缠绵,耳环厮磨吗?想着想着,灵枢心里,忍不住落下滴泪来,那滴泪烫在心窝,浅浅的砸下一个小坑,弄的心里生疼,说不出的情绪充斥在他心里,闹心的很,偏偏这时又听见丹霄的声音飘飘然而至。“灵枢,你现今这般模样,可对得住浮黎对你的一片深情?”灵枢仙君早就醉的没边了,纵使再清淡的桃花酒,喝的多了,醉意也会漫上双颊,他努力睁着那双不甚清醒的双眸,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丹,丹霄啊,你既然这样问我,那想必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浮黎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没爱过我,我也没爱过他,我们之间,公平的很啊。”丹霄听到灵枢这番醉话忍不住笑了,他语气很是轻描淡写,扯起唇角,残忍落下一句,“灵枢仙君,你可知晓那天你喝了忘情酒,仙元快要消散的时候,本太子为何会突然离开?你不好奇吗?本宫向来同浮黎不和,为何那天一走了之,将你扔给浮黎,成全你们□□好?”看到这般故作姿态的丹霄,灵枢忍不住笑了,他笑得很是开心,却忽然不笑了,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盯着丹霄,嘲讽道,“为什么?你丹霄太子做事,还需要向小仙汇报吗?小仙人微言轻,跟您是没法比的。”丹霄就那么打量着灵枢,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反而笑容满面的回忆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灵枢,那天,我记得浮黎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