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她便按照约定,每周六周日带着营养餐陪温苒一起来医院。小孩子的心思很好猜,病床上的女人看到每次都和自己女儿一起出现、还带着食物的齐愿,便也猜到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她和齐愿默契地都没有戳穿,一起守护着小女孩敏感的心。
次数多了,齐愿和温苒母女也逐渐熟识起来,温苒也会向齐愿讲述自己在学校的开心与烦恼。每当这时,温苒的母亲都会扬起嘴角,靠在病床上安详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眼神里透露着珍惜和不舍。
转眼间到了9月初,暑假里混混的抢劫案也出了宣判结果。刘耀犯了抢劫罪,证据确凿,考虑到他认错态度良好且还未成年,判了一年半。其他混混作为帮凶,判得轻些,只判了一年,得知结果的齐愿彻底放下心来,至少这一年安全了。
开学了的江匀昼按部就班地在校上课,学校里的生活相当无趣,进入了高三,学习节奏骤然加快,整日就是与习题和卷子为伴。不知不觉间高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班主任还没调座位,他的同桌还是那个瘦小又沉默的叫吴洋的男生。
吴洋的成绩比他差了很多,也很不稳定,当时卡着年级排名前200的尾巴分进了火箭班,在班级测验里经常吊车尾。江匀昼敏锐地感觉到他的不自信和怯懦,在遇到实在解不出的题时鼓起勇气向身旁的同学请教,可各自忙着学习的周围同学逐渐不耐烦起来,吴洋察觉到他们的情绪便也不敢再问。每当这时,江匀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拿出一张草稿纸,写出详细的解题步骤递给他。
齐愿一如既往地回到家做好晚饭,看了看日历,到了该交房租的时候。等到江匀昼放了学回到家,将书包放进房间里然后坐在方桌前准备吃饭时,她从口袋里掏出500块钱递给他,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把钱推了回去。
还没等一脸诧异的齐愿问出口,江匀昼就主动出声解答了她的疑惑,“衣服、门、空调还有买菜做饭的钱都是你出的,以后不用再给我房租了。”
闻言,齐愿迅速思索了一下,果断拒绝,“那怎么行?那才多少钱,我至少要租一年多呢。”
江匀昼敏锐地捕捉到一年多的关键词,心里泛起涟漪,又想起自己做噩梦的那天夜里她说过的话,“我们不是朋友吗?谁住在朋友家还要交钱的?”
齐愿还想拒绝,但被江匀昼转移了话题,他讲起了学校里的事,说这个月底学校要办秋季运动会。她见他强硬的态度,只好就此作罢,那就想办法以后多买点东西给他。
不过刚刚提起学校,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进入高三后,早读的时间都比高一高二早了一个小时,六点就要到校。江匀昼因为是走读生,所以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要起床,每晚又自习写卷子写到十点钟之后,睡眠时间很短。
还记得开学报到那时候,有不少学生在搬宿舍,要是住在学校里还可以多睡一会,说不定还能认识新的朋友。
想到这里,齐愿开口问他,“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住学校里呀?天天走读要少睡半个小时呢,我高中那会,早上能多睡十分钟我都感觉幸福昏了。”
江匀昼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吃着饭,低声回答:“不要。”
齐愿没注意到他的低气压,想到他窘迫的经济条件,继续说:“住校的话是不是要交住宿费啊,要是你。。。”
江匀昼的心中缓缓漫起一种恼意,夹杂着失落的情绪先一步开口:“跟我住一起,你就这么嫌弃吗?”
她一时噎住,这小孩什么脑回路?自己明明是想让他能多睡会,他怎么还理解成了自己嫌弃他呢?
齐愿正要出声否认,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网上兼职的委托人打来的,她连忙拿起手机,去阳台边接起了电话。
委托人临时通知文章内容和格式要更改,并具体告知了更改要求。齐愿连忙应下,记下了要求。等她接完电话回头看去,江匀昼已经吃完了饭进了房间开始写卷子了。
齐愿想起接电话前要跟他说的话,又注意到他专注写题的背影,怕打断他的思路,还是没有出声叫他。算了,他不愿意就不强迫他了,找个机会再解释吧。
随后,她回到房间按照委托人的要求修改文章,中途透过敞开的房间门看到江匀昼起身去洗了澡。等终于改好文章后,他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也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澡。
刚脱下衣服,将脏衣服泡进水里,齐愿就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沉,像是地面在晃动。
好像是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