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惠一听,精神来了,“有谁欠了咱家的钱?”严亦思故意不回答。冯惠跟着她问了一路都没问到答案,有些气馁地不想走了,在后面无精打采地重复着:“我们到底要去谁家要债啊?”“你到了就知道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严亦思故意吊着她。“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不说我就不去了!”冯惠气得蹲下来,不走了。严亦思走到她面前,蹲下来身来,笑着说:“那好,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冯惠斜着眼睛望她:“你说。”“这个世界上,谁是你最重要的人?”冯惠脱口而出:“我爸。”严亦思敛了敛神色,挑眉:“你亲爸?”冯惠不满地白她一眼,“我只有一个爸爸。”“耀齐爸爸。”?寄回信[v]冯惠说她只有一个爸爸,冯耀齐。严亦思心想,这孩子总算还有点良心,冯耀齐好心收养的孩子总归不是白眼狼。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床底下的信件和车票是怎么回事呢?她盯着冯惠,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有机会,你会去见你亲生父母吗?”“会啊。”冯惠毫不避讳地说。严亦思面色一沉,正要开口,又听见冯惠接着说:“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冯惠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很多时候她都是一副自信自大的模样,仿佛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但提起亲生父母,她罕见地流露出脆弱。毕竟只是孩子,再怎么隐藏情绪,都不可能做到完全让人察觉不出。严亦思有点于心不忍,她摸了摸冯惠的头,正准备开口安慰,不料冯惠抬起头望着她一本正经地陈述:“我懂事又可爱、乖巧又听话,这么好的女儿哪里去找,他们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严亦思:“……”懂事?骗了全村一半小孩子零花钱的那种懂事吗?可爱?趴在村委会地上打滚又哭又闹的那种可爱吗?乖巧?明明每次都知道冯竞干的坏事,但每次都帮冯竞偷偷瞒着的那种乖巧吗?听话?答应了把钱还给小娟家,但好几次都没还的那种听话吗?这四个词哪一个和冯惠挨得着边?严亦思摸摸收回放在冯惠头上的手,不动声色地迈着步子向前走,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严亦思走得快,冯惠迈着小短腿跑了两步,尽量跟上去。最后,两人在村委会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冯惠看着村委会的大门,十分疑惑。“当然是来要债啦。”严亦思说完,走了进去。冯惠跟在她身后,也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村支书刚从村委会里面出来,瞧见一高一矮两母子,顿时疑惑起来,好奇地问:“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我来要债啊,我还有五块钱存你这儿呢,你忘啦?”严亦思提醒道。“哦哦哦,”一经提醒,村支书马上记起来了,他拍拍额头,笑着说:“你看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村支书从口袋拿出五块钱递给严亦思,严亦思没接,她用眼神瞟了瞟一旁的冯惠,示意她接。冯惠犹疑着把钱接了过来。村支书问:“你打赌赢了?”“对,”严亦思想起昨天她让小娟她妈过来拿钱的事,叮嘱村支书:“要是小娟她妈过来问你拿钱,你就跟她说我赢了,钱昨天晚上还给她了。”“行行行。”村支书连连点头。“那麻烦你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哈。”严亦思说完领着冯惠往回走,刚出村委会,冯惠就问:“你们刚才在说打赌?你跟小娟她妈在打什么赌?”“小孩子别问太多。”冯惠撇撇嘴,“你们大人怎么都喜欢说这句话。”严亦思望向冯惠,“哟?还有谁和你说过这句话?”她话音刚落,村支书从村委会里面急急忙忙跑出来,朝她招手呼唤,让她停下来。严亦思停下脚步向后看,村支书拿着一个信封快步走过来。他喘了几口气,才把信封递给严亦思,“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今天上午你家耀齐寄了一封信过来,我本来想忙完手上的事就送到你家去,结果手上的事一忙完,竟把这事给忘了。你刚一走,我才想起这件事。”严亦思盯着村支书手上的信封,疑问:“这是冯耀齐寄过来的?”“是呀,从广州寄过来的。”村支书说着,又把信封向前递了递。大概是上次她给冯耀齐写信,告诉他自己要做生意,冯耀齐才给她回了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