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少年不怒反笑,一张脸上可亲的笑容于此时有了些阴森森的味道,隐约有些怕人,朱翊是何等人,几辈子的见识还不至于被他一个少年吓到,就是一时间多看了两眼,早知这人并非纯善,不想与之打交道,偏偏……
“我原当你是有爪子的小猫,却是我看错了,这爪子还藏了毒,很好!”少年面上铁青,倒不是毒的作用了。
朱翊懒得废话,但凡反派废话多了都是自己找死的,略显不耐地瞧了他一眼,碧绿的短笛在指尖翻转,要不要,直接杀了他算了?
一想到杀人,又有点儿犹豫,他倒不是没杀过人,但这人多少与自己也算是有亲戚关系,若说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也不过是对自己下蛊毒了,但那蛊毒有没有还是另说,至今也没见什么端倪,莫不是他吓唬自己玩儿的?
少年昂起头:“解药我从不带在身上,你若要,便跟我出去取,若不然,我也不会送进来,只等着咱们两个一块儿死了吧!我若死了,你体内的蛊毒必然发作,你也是活不了的。”
朱翊愣了愣,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好像蛊毒还分子母的,若是母蛊死了,子蛊必然也是不活的。眼珠一转,也就是说目前的情况,两人的命算是绑在一块儿了?
但若一同去取,先不说他会不会耍什么花招,只这出宫一项便是难题,明着出去是绝不可能的,如今宫中就两个皇子,哪一个都被当眼珠子看待,他是绝得不到出宫允许的,若是暗着出去,万一有点儿什么,连寻的人都没有……
“哼,你不敢就算了,我先走了!”
不等他细细思量,少年竟是直接甩袖走了,那副样子还真有些置生死于度外的感觉。
朱翊哭笑不得,自己才应该是强势的那一方吧,明明是自己给他下了毒,怎么他反倒是有恃无恐的那个?
罢了,便走这一趟,不然那蛊毒总是麻烦。
只吩咐小太监一句他是跟太平王世子走了,朱翊便跟着少年出宫去了,而这一趟,他却是有去无回,成了皇族历史上的失踪人物。
“小皇子,今儿太阳好,咱们去院子里转转啊,看看花都开了!”乳母给小皇子穿好衣服,抱着他走出了门,好容易那个冬天熬过去,春天一来,小皇子的个子也跟抽条似的往上长了,再不是那小猫一样的瘦弱,看着喜人。
“哦。”怏怏应了一声的朱翊,呃,水欣有些没精打采,他还在回忆着自己上一世的死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死不瞑目啊!
好像跟那少年出宫没多久就被人跟踪了,然后他就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自己的死亡了,他知道自己是死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一剑穿心,连疼痛都还没有感到就死了,可问题是,他到底为什么会跟西门吹雪打起来呢?完全没有记忆啊!
难道是那蛊毒作祟?到底是怎么个远离呢?太匪夷所思了吧!莫非他穿的不是武侠是玄幻?
还有,他的武功真的那么差吗?竟然打不过西门吹雪?难道是因为没有兵刃之利的缘故?(到了现在都不明白太平王世子=宫九大变态的朱翊,你真的死得不冤!)
到了平整的地方,乳母放下小皇子,这个年龄的皇子已经应该学习走路了,这个别人可帮不得忙。
院子不是御花园,而是他们居住的宫殿前头的小花园,里头的花不少,但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的缘故,杂草倒比花儿还茂盛一些,好在这些杂草也是开花的,春天时候,姹紫嫣红,远远看去,也是喜人。
一步步往前走着,学走路的过程总是不顺利,小孩儿的腿脚无力,软绵绵总像是要倒一样,即便经脉通畅,走动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于水欣已经很熟悉了,他慢慢走着,不时听到耳边乳母表扬的声音,听得出她是真的欢喜的,第一次学走路的小孩儿能够走这么稳当的实在少有,这倒越发显得自己带的小皇子聪慧过人了。
不过才走了十步,觉得累了的水欣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理会乳母的惊呼,仰头往后一倒,乳母急忙上前两步,本就离得不远,这一下正好接在怀中。
“小皇子,怎么了?可是摔到了?”乳母急乎乎查看,水欣侧着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乳白冒尖的小牙,尽显可爱之色。
知晓无事的乳母这才松了口气,再看那笑容,似乎有些狡黠,轻轻拍了他一下,也笑了:“这么小就知道吓唬乳母,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顽皮的!”
不满地瘪嘴,他几辈子都没有顽皮那个基因!一想到这个几辈子,脸又阴郁下去,难道真的是自己跟皇位无缘么?为什么每次都要出点儿事情让他……若是真的那般,倒不如不去费力争那个皇位,那样还轻松一些,就凭着自己对剧情的知晓,随便怎样,在江湖上也能得个逍遥自在,何至于辛苦劳累却终不如愿?
“不就是摔倒了吗?多大点儿事啊,至于吊油瓶么?”乳母以为小皇子因为摔倒了而瘪嘴,小心翼翼扶着他起来,“来,咱们再来一次啊,这回乳母扶着,一定摔不了!”
小小的胳膊被扶着,好像乍着翅膀的小鸡崽子一样,水欣不乐意地抽手,一抽没抽出来,再抽,还是没抽出来,三,算了,力气小,不费那个力了!
“一步,两步,三步……哎,小皇子走得真好,稳稳当当的,最棒了!”
被支棱起来的翅膀,不,胳膊抽不回来,于是,捂脸都不能够的水欣听得这样幼稚的话嘴角一抽,他真的不小了,不要这样哄啊,感觉好幼稚好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