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怎么?”隽铭霸道地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一拉,就把何梓琴拥在自己怀里,“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隽远忍不住噗出声来,“大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梓琴姐,好久不见。”
何梓琴抹了把微红的耳朵,脸上羞恼,眼底却满是满足的幸福,对他点点头道:“阿远什么时候回来的?改日我请你和小言吃饭,你们两个可不许推脱哦!”
隽远虽然不喜欢她的职业,但也实在对她豁达和洒脱的性格讨厌不起来,忙笑:“好啦,我和小言哪能不给你面子,要是不给,大哥只怕一周都不给我好脸色呢。”
隽铭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有空也去陪下爷爷,不要总待在实验室。”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还有小言,想去演戏没什么,玩够了就回来帮我。演戏虽然赚钱,但也挺辛苦的,不要过于沉迷了知道吗?”转回头,隽铭也教育了隽言几句。
隽言从脸色稍变的何梓琴脸上瞟过,突然笑问:“大哥怎么能这么说?演戏可不只是为了赚钱,你说是吧梓琴姐?”
“……嗯,是,当然了。”何梓琴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隽铭婚后希望她退出影坛的决定还是有些抵触的,神色上不由得带出些许沮丧和失望。
隽铭却恍然不查,“女人婚后自然要以家庭为重的,而你是男人,自己的事业最好也上点心。”
隽言见何梓琴的脸上越发难看了几分,立刻转移了话题:“嗯,大哥明天有空么?我账面上有点问题想问你。”
“早说不要在国内注册了,你偏不听。”隽铭虽然责备,但心底对这个最小的弟弟具有的商业天分其实是很欣赏的,“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
晚宴过后,隽远载着隽言离开老宅,回到了他们各自在市中心的公寓。两人住在一个高层小区,当初就有着相互照应的意思在里头,隽远是医学天才,生活自理能力却奇差。除了会用洗衣机,下面条都不会,回国后一有空就到隽言家里蹭饭吃。老宅么,只有去看望老爷子时才会去。
不过今天老爷子预期的出场取消了,也不知道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
隽言在晚宴上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用挂面煮了两个鸡蛋,端到房里的书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原木色的相框,放置在桌面上,这才拿起筷子吃面。
相框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小的大概五六岁,大的十二三岁。两人亲热地坐在一个秋千上,大男孩紧张地张大嘴巴,害怕抱不住怀里的小男孩。
隽言嘴角噙着笑,眼睛里却一片辛凉,他囫囵吃了面,俨然不复在隽家那般稳重优雅的举止,就好像这个呼噜噜吃面的样子才是原本的他。
吃完面,他拿起绒布擦了擦相框,又放回了抽屉里。
十月十日,是影视歌三栖巨星明潇的葬礼,他在三个月前的某日因为醉酒驾驶不幸冲下盘山公路,坠车而亡,终年三十二岁。
三届柏林电影节影帝,两次法国电影节男主角提名,三界艾美奖亚洲最受欢迎男歌手,上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男配角……这样的成绩单,一生辉煌,巅峰巨星,却以这样戏剧而令人扼腕的森·晚·方式离开人世。
来送行的粉丝和明星大腕,将武夷路陵园挤得满满当当。
黑衣、黑伞、白菊花,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幽暗冷寂的波浪上绽放开圣洁的花,当即有激动的粉丝抱着明潇的肖像哭晕了过去,造成一波波的混乱。
送葬的场面因为人数超出了预料,几欲失控。
但不得不说明潇的声望和人缘在圈内是出奇的好,连何梓琴在内,十来个圈内一线女星都站在他的遗体前哭花了妆。还有几个一线的实力派男星,也都是他的好兄弟,自愿充当葬礼上的傧相,带孤儿的他向吊唁的宾客郑重回礼。
出身低,无背景,没有过人的容貌,不是科班出身的明潇,是几十年以来,演艺圈最大的一个奇迹。
几乎没有人不喜爱他,不尊敬他,终其一生也从未有过任何负面的绯闻。
娱乐圈巨擘,明潇实至名归。
隽言夹杂在一干三线小明星的人群里,慢慢向着灵堂靠近,他没有戴墨镜,眼睛干涩微红,目光有些失焦,却没有眼泪。
“哥……”直愣愣地看着那具水晶棺里勉强算得上遗体的“遗体”,隽言的泪水疏忽而至,滂沱而下,一双手颤抖着将手中的一枚雏菊摆放在了棺顶上。
这张脸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这张脸明明离他这样近却又这样远,嘴里满是苦涩的铁锈味,胸腔里渐渐被拉风箱的声音所淹没。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要你死!
哪个害死你的人究竟是谁?!
他难以抑制地浑身发抖,艰难地呼吸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吸气声……
“喂,你没事吧?”
“哎来人啊,这有人晕倒了!”
隽言在众多宾客中其实算是一个异类了,因为他穿的是一身白,而并非一身黑。他倔强地推开扶着自己的人,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想要伸进荷包里却怎么也掏不出里面的药。
“你有哮喘?”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帮他把哮喘喷雾给掏了出来。
隽言接过来塞进口里深吸了两口,慢慢缓过神来,抬头想要道谢,却发现这张脸意外的熟悉。
“谢谢……”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大男人,竟是明潇的黄金搭档——原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