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蒙感受到师尊不善的目光,缩缩脖子,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宁霄没有在意师弟的情绪。他望着水镜上又复停滞的名字,面色慢慢变得沉凝。
作为孤山道尊,他对周围天地灵气的变化要比常人敏感许多。
“这孩子,”他自诩看人极准,可不到一日的功夫,竟改变三次评价,“何止未来可期,简直是不可限量,也许将超出在场所有人,成为震古烁今的大能。”
只是他仍不清楚,这个叫佩玉的孩子,到底想做什么呢?
怀柏忽然笑了声,向宁霄请辞,“掌门师兄,我去外面走走。”
丁风华见缝插针地嘲笑,“走走?是觉得自己徒弟无能,怕颜面尽扫吗?”
宁霄叹口气,对怀柏点点头,等那道青翠身影远去,他才低声道:“风华,都是同门,不要这般。”
可惜他这个掌门在师弟妹面前实在没什么威信。
丁风华翻了个白眼,抱剑走至汉白玉柱前,斜斜倚着,没理会他。
怀柏走出丹霞宫,伸了个懒腰。
看不见丁风华那张傲气又刻薄的脸,她觉得舒畅不少。
她抬头看了眼,天空霞云如卷,瑞光万丈——是修道者悟道引来的天瑞。
山下已有不少人仰头望着这等异景,议论纷纷。
怀柏吹了个口哨,白孔雀冲霄而起,遮蔽天光,羽翼扇动,引起长风万丈,吹散霞云瑞光。
她让白孔雀身形变小,而后一跃而起,坐在孔雀背上。
清风拂面,白羽如雪,怀柏懒懒散散地坐在云端,嘴上挂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她的眉眼极黑,似宣纸落墨成画,每一笔都极精致、极风流,翠羽青衫,随风飘拂,好像揽尽人间所有的颜色。
“徒弟啊徒弟,”怀柏望着天阶上那小小的黑点,边笑边感慨,“你这是要搞个大事情啊。”
天阶(3)
三百年前,怀柏走上天阶时,也曾发现过它的玄妙。
但她当日并未选择和佩玉一样在其上悟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佩玉一般,无视胜负,能看到更长远的地方。
就连那时的怀柏,也不能。
她坐卧云端,眼神愈发柔和,她为佩玉感到骄傲。
佩玉牵引体内那两股清浊之气缓慢融合。
至再无进展时,她又起身往上走去。忽然,她似有所感,抬头望天上看去。
浮云如絮,天光掩于云海之中,透出薄薄金芒。
怀柏为佩玉突然抬头而惊讶,想也不想就拿起一片云遮住自己,隔了许久才想起,云雾遮眼,女孩应是看不到的。她散去手中的云,微微蹙起眉。
女孩的眼睛澄澈到可怕,黑白分明,像极了太极鱼上的黑与白,不掺杂一丝其他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