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顾商又瘦了一大圈,他不主动吃饭,全靠江堰强灌。他平躺在床上没有一点起伏,白得跟床单有得一拼,宛如一张薄纸。
昨晚顾商短短睡了几十分钟,江堰起了床,他摸了摸对方干瘪下去的肚子,低声询问:“喝豆浆,好不好。”
前两天,床上的人都没有理他。
今天却有些不一样,顾商缓缓挪动瞳孔,盯向江堰的眼睛,忽然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闻言,一直情绪没太大波动的江堰瞳孔一缩,他犹如被雷击,面具再戴不住了。
“那就一辈子。”
江堰的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他食指抽动了下,反应过来,已经失控掐住了顾商的脖子。
七年前说一辈子在一起,现在说一辈子不会原谅。
顾商的后脑勺撞到了床头柜,一阵眩晕,他感受到喉管被捏死,还在继续收紧,那力道仿佛要掐断他的脖子才好。
窒息缠绕上他的脖颈,顾商一点不愿意低头,他反而笑了,嘴角越裂越开,眼里永远是高高在上的矜傲,像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江堰眼眶通红,只掐了一会,大约十秒,他忽的太阳穴深处剧烈一痛,好像被尖锥拨了下神经,他视线聚焦上了顾商又红又白的脸,他吓得猛然松手。
理智回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顾商苍白的脖颈上已经留下了十个通红的、交缠在一起的手指印,不出所料,明天就会变紫。
“低头。”
江堰只能放顾商走。
楼梯门打开,黑猫怕,又一次钻进了沙发底。
顾商看着江堰没半点犹豫,直接将手伸进去把黑猫抓了出来,也因此看到了对方手臂上又多出来的三四下血痕和出了血的两个小洞。
两人都没管。
江堰把黑猫放到顾商怀抱里,哪知黑猫刚沾上,又像弹簧一样跳走了。
无奈之下江堰又去抓了一次。
明明顾商才是主人,可咪咪在他手里闹腾得很,在江堰手里反而尾巴都要夹进身体里了。
江堰说:“我和你一起下去吧。”
顾商不可置否。
雪人是社牛猫,见两人要走,也跟着往楼梯间跑,于是江堰左手拎咪咪,右手抱雪人,他一步一步往下走,两截楼梯,四十二步,他走了好多好多遍。
踏上平地,还有十六步,才到顾商家的楼梯门。
他数着,顾商走了十九步。
门一打开,咪咪就蹿了进去,顾商没有解气,他在七楼一共被关了五天,脸颊两侧被掐得发青,口腔上颚被勺子刮破了皮,手机卡和房卡被折成两半,他又扇了江堰一巴掌。
江堰被打得侧过脸去,他抿了抿唇,看着顾商脖颈上泛紫泛黑的手指印,像恶鬼打上去的烙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