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接连摸出四五瓶,满足的抱在怀里,窝到桃花树下,拧开塞子,细细的抿了一口,香醇入喉,回味带甜,不过后劲十足。不过两瓶,他就感觉浑身滚烫绵软,提不起劲道,更是出现幻觉,看见了一袭白衣的师父站在他的面前。他伸出手,似是抓到了师父的衣袍,忍不住笑道:“嘿,这梦还蛮真实的,师父!”仰头把酒一递,“喝!”眼前的师父并没有接,反而还如雕塑般杵在原地。脑子里一堆浆煳的沈弃不高兴了,他使劲拉扯着师父的衣袍,哭丧着脸道:“师父,你不是我的梦吗?为什么做个梦都不顺心!”顿时,眼泪如开闸洪水,倾斜而下。接着他便听见了一声低沉的叹气,然后感到一股热源包裹住了他。沈弃努力睁开哭得红肿的双眼,摇晃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抱着他的人是谁,只是感觉无比安心,摸索着抓着身边人的衣襟,使劲捶着胸口道:“师父,我好难受啊!”有人抚摸着他的头,但他没管这个,继续哭道:“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很害怕,我怕我资质不好给你丢脸,我怕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学有所成,只有我在原地踏步,我怕他们用嘲讽的嘴脸说宗恒的弟子不过如此,我怕师父因为我失去所有的荣光,我怕他们因为我的存在看轻你。”他紧抓着手中的衣襟,将所有的恐慌、无力、胆怯尽数哭喊出来:“我想要师父为我骄傲,我想要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师父面前!”“本尊知道。”宗恒眼眸如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里面薄冰聚集,难以散去,而此时却因为沈弃的哭喊,散去了几分锐利。他指尖微凉,拂过沈弃脸颊,道:“若太辛苦,就算了,师父总会护着你的。”“我知道。”沈弃鼻头发酸,嗓子眼像是被塞满棉花,抽噎不止道:“可是不止师父想要护着我,我也想要护着师父啊!可是我太没用了,今天画符,只有我,师父,只有我连一张符都画不出来!”他伤心至极,感觉所有坚守的信念都被打碎,将他刺的遍体鳞伤,血流不止,连重头再来的力气都消失了。宗恒沉默不语,只是温柔的抚摸着沈弃的脸颊,直到他慢慢睡去,才揩拭掉他眼角的眼泪。忽而一团白团闪现,轮回境从中走出来,看见四散的酒瓶,以及相互抱住的宗恒沈弃,额间青筋勐地跳动,强忍着不爽,伸手道:“阁主,卑下来抱吧。”宗恒避开轮回境,横过沈弃膝下,将人抱在怀里,缩地成寸,一步到起居处,把人放在拔步床上,为其盖好棉被。轮回境晚了一步,只看见宗恒从起居处出来,皱眉道:“卑下觉得阁主越来越惯着他了。”宗恒绕过轮回境,顺着长廊,来到无量殿正殿处,走到首位,盘膝而坐,道:“何叫惯?”他语气低沉冷漠,像是含着冰渣,配着外面的漫天霜雪,冻得轮回境勐地跪下。轮回境心底发寒,匍匐在地,道:“卑下僭越。”宗恒收敛外放的强劲元力,道:“弃儿不是资质低,而是因为体内有三重封印,压制了他的元力。”轮回境后背都被冷汗浸湿,此时压力散去,却不敢起身,只是道:“但是阁主,若一个月武学堂的试炼,沈弃真的不能获得魁首,到时四大家族怕是会有一些想法。”宗恒神情平静,拿起案几上的竹简,道:“四大家族不是早有想法了吗?”轮回境心尖一跳,勐地抬头,就对上了宗恒那双深邃无比的眼眸。宗恒将手中竹简丢给轮回境,“看看,这是有关乱葬岗的一些调查。”轮回境捡起逐渐细细看了一番,发现其中有很多线索都指向有人,想要在乱葬岗杀死四大家族所有的嫡系,若当初不是沈弃恰好经过乱葬岗,说不定四大家族的嫡系都会死在里面。届时,四大家族趁此想一尊阁要些什么,一尊阁只能答应。但到底是在谋求什么,还需要继续调查,轮回境则接下了这个任务,他绝不会让任何人损害一尊阁的利益。此时,乌云逐渐散去,露出圆盘似的皎月,莹莹光辉悄悄地爬入窗棂,落在沈弃眼角的泪水上。睡梦中,他依然紧蹙的眉头,下榻着唇角絮絮叨叨着:“对不起,师父。”翌日醒来,剧痛重锤着他的脑袋,恍若要裂开了。蓦地,一股舒缓的力道轻轻的落在他的穴道上,顺着脉络舒缓疼痛,沈弃这才慢慢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双静如寒潭似的眼眸,他呆愣了少许,一些又哭又闹又叫的残缺的片段骤然浮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