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段弘说过的话,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为什么?”我问。“说是和一个叛变的间谍有关,具体我无权得知。”程副官叹了口气,“裴处目前人在调查局,已经被看管起来了。“裴部长呢?”“大选将近,裴老为了避嫌,把自己派去空军基地视察了。”所以昨晚电话接不通,应该是被调查局屏蔽了信号。裴昀那个驴脾气,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配合那帮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的探员?我很怕他一个不爽掀了桌子,顺便一巴掌拍掉调查局局长的假发,那样的话国安局和国调局的梁子就结大了。“你现在在哪?”我问。“调查局二楼会客厅。”程副官答。“等我过去。”挂了电话,我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别了一把中看不中用的华丽手枪去了调查局——反正在门口也会被卸掉的。这里的官员仍是一副装腔作势的精英做派,拿捏着既不把我惹毛又能摆架子的微妙尺度,我看着都觉得累。一套表面功夫做完,才同意我去探视裴昀。探视。这两个字从我舌尖滚到喉咙再滚回舌尖,怎么咂摸都不舒服。“裴昀被定罪收押了吗?”我问。“当然没有。证据不足,无法定罪。”引路的官员说。“那就不要用探视。”我侧目淡淡看向他,“我不喜欢。”官员可能没想到我会挑一个词的错,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说:“抱歉。”进到审讯室,裴昀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正上身越过桌子揪着对面探员的衣领,恶狠狠说:“在我耐心耗尽之前,你最好找到足够的理由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听你们废话。”与此同时,来自sss级alpha腺体的压迫信息素充满整个房间,别说那个探员,连我都有点吃不消。本来就头疼,现在头更疼了。“国家调查局规定不允许在审讯中使用信息素压制……”探员艰难道。裴昀不为所动:“国调局的规定,关我特别行动处屁事?”我叹了一口气。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像个愣头青。他听到我的声音看过来,终于舍得松开探员的衣领,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我敏锐地察觉到裴昀的情绪中有一丝不太寻常的焦躁,于是没有和他对着呛,而是平静道:“来捞你。”“不需要。”他说。我没理他,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下,顺便对对面喘着气整理衣领的探员说了声“坐”。探员愣了愣,不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说说吧,我们裴处犯了什么事儿?”我尽量让自己云淡风轻。在这种对峙中,漠视比威胁有用。“我们怀疑裴昀处长与两年前426行动失败的原因有关……”“怀疑,证据呢?”“目前搜集到的证据还不方便公布。”“也就是说,你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倾身逼视着探员,“情报显示昨天下午有一批新型生物病毒从北非出发,偷渡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地区,昨天晚上东欧f市发生一起连环爆炸案造成14人死亡,初步断定是t发起的恐怖袭击,今天凌晨南亚地区再次出现超级毒品xn-9的身影,而我国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的处长,因为一个愚蠢的没有根据的怀疑,被你们扣押在调查局接受没完没了的审问,你觉得,这合理吗?”“这……”探员面露难色。“更何况,”我靠回椅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顺便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426行动由我全权部署和指挥,出了什么纰漏理应是我全责,没道理让裴处长替我背锅。你们以后还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找我。”探员还算镇定,立马找到了说辞:“两年前的事故关乎您和您牺牲的队员,苏队一点也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吗?”我简直要被眼前这位联邦二级探员的工作能力逗笑了。“如果真的有你所谓的真相,”我歪了下头,“我为什么不回家自己问裴处呢?”探员当然不好当着我的面说“你问他不一定会告诉你”,毕竟我和裴昀在外是一对从生理到心理,从工作到生活都完美契合的伴侣。“还有问题吗?”我问。探员握了握拳,闷闷道:“暂时没有了。”“那我们先回去了。”我起身颔首,“再次为我先生的无礼行为道歉,另外我虽然暂时离职,但终身是国安局特别行动处的一员,关于两年前那场行动的始末,调查局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随时找我,我会竭力配合。”我没有分心去想裴昀怎么一言不发任我装腔,说完就转身走了,还好他跟了上来,没让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