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勖心里不轻不重的被撞了一下,?纵然急得发狠,却没有在面上露出分毫来,坐到床边抬手试探了下温度,确定没再烧后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不碍事,?盐场那边货出了些问题,我去看看。”林弦歌看他脸上的伤比昨晚好了,也没有多想,只嘱咐他小心些。臣勖不敢在林弦歌面前提起朱今辞,又怕林弦歌遇到朝廷的那波人,数次欲言又止,到临走时才试探的求道:“弦歌,能不能最近先不要出去”他怕林弦歌多想,又补充到:“外面有些危险……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亲自带你出去”林弦歌心道他本就不喜出去,臣勖这么怕做什么,于是便随口应下。臣勖看他乖巧的样子顿时眼睛泛红,一时没能忍住,上前将人抱在怀里,言语间止不住的颤抖:“弦歌……等开春了,我们便离开这里,到一处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求……求你”好好的,一直这么好好的。不要被朱今辞发现,不要再受伤了。弦歌,求求你。若是往常听到这些话,林弦歌只会掀起眼皮一边调笑臣勖多愁善感,一边旁敲侧击的说自己剩的时日无多好让他离别时不要太过忧思。可今日,他心里竟是猝不及防的被揪紧,闷胀哽咽的难受,让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林弦歌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有一瞬间,他似乎真的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残留着剧烈的蛊毒。颤抖着手想要给他回应。他看见冲天而起的火光。有人在烈狱中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将他破碎的灵魂拼凑成足以抵挡风寒的模样。他说,好啊,我们离开这里。臣勖骤然痛哭失声,他怕林弦歌难过,咬着牙不泄露出半分响动,直到最后离开都是近乎落荒而逃。林弦歌没有下床,只愣愣的盯着他的背影,眉间一片惊悸的惨然。开春了,我们就离开这里。林弦歌突兀的笑了一下,转身侧躺在床上,手指攥着额间的黑发盘转打旋,一瞬间难过的不能自已。臣勖走后林弦歌一直没有下床,不知怎么,连饭也不肯用,只盯着屋里的物件发呆,佣人带锦儿进来他也只是偶尔看着孩子不让他摔倒。往日里他依旧是不愿意说话,却不像今日,仿佛一下子没了生气。伺候的丫鬟心里着急,却没有办法,只能让锦儿多哄哄爹爹,哄着他多吃两口饭。直到天近傍晚,派去何木府上送谢礼的小厮回来,脸色难看的向他说话,林弦歌才回了几分神。小厮也没料到何木会在王府外站了一天,他身边还跟了两个侍从样的人,一个脸色冷硬,还有一个面色苦不叫迭。只有何木,一动也不动,只说要亲自给林大人道歉,好像林大人不出去,他便不走了一般。林弦歌听到小厮的描述终于皱起了眉。才想起昨日何木打伤臣勖,他将话说的很重,就是不想再见他,他竟,一直留在门外没走吗?林弦歌头疼的厉害,实在不想出去见人,于是便打发小厮去回话,劝何木回府。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不过片刻小厮便又回来了,说何木不愿离开,并嘱咐林大人不必管他,他候着是他的事。只是这次小厮欲言又止,说门外站着的人状态很不好,看着摇摇欲坠,像是要倒下的样子。可他偏偏撑着,硬是不肯回去,非要见到林大人。连道歉都要这样咄咄逼人,怕这个何木意图不在道歉,倒是非要逼他出去这一趟了。林弦歌气的抬袖一把拂下桌子上的瓷器,他许久没有被惹得这般生气了,脸上一片潮红,过了片刻便跌坐在椅子上,筋疲力尽般叹了口气“我去”臣勖才遇刺盐场就出了问题,总不能让王府门口再平白多一个死人。林弦歌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只胡乱披了一件狐裘,何木还在他早上离开时的地方站着,一脸惨白,就连剑都还撂在一旁。林弦歌脾气也上来了,带着近身侍卫站在大门的楼梯上,冷冷的睨着下面。朱今辞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影,定定的看了半晌,看的阶上的人逐渐不耐烦,转头挥袖就要离去的时候才惊惶出声。“你来了”朱今辞撑着烧了一天的嗓子,开口间嘶哑的厉害,说一个字都是血腥的味道。饶是林弦歌对他有气,也不由顿了一下。“我只是……想见你”朱今辞似乎想要上前去将林弦歌留住,但在雪里赤足待了许久,早就冻得不像样子,向前一步,竟然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狠狠摔在了地上。林弦歌回头看见何木毫无风度的半趴,陡然看见他臂上鲜红的纱巾,身后足底开裂,修长的双腿撑着想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