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拍打地面。
水神庙山脚下,陶玄景喉咙一甜,直接呕出口鲜血。
“仙君!”梅秀舟也跟着跪倒在地上,眼里满是恐惧。
清珞站在雨里,目光自两人身上扫过,面容无悲无喜。
原本站在台阶上的崔庙祝却是猛地回过神来,手里装楠木粘粉的盒子滚落在地,满脸疑惑地环顾四周。
“这是,这是怎么了?”
崔庙祝头晕目眩,勉强记起自己下午忽然突发奇想,以噩梦为借口将昨日才刚刚成婚的阮祺叫来水神殿,试图教导对方调配供神香。
期间发现少了楠木粘粉,没有支使仆役,反而亲自去江里正那边去取,再回来时遇见阮祺郎君,硬要拦着对方说话。
结果刚说了几句,头顶便开始霹雷下雨。
不对!
崔庙祝脸色一变,像是突然记起什么,颤巍巍指向梅秀舟道:“梅少东家,方才……方才你是飞着过来的?”
真的是凭空飞来的,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然而对上清珞漆黑的眸子,崔庙祝瞬间被噎住,默默垂头不敢再吭声。
“是谁让你今日叫他来神庙的?”清珞问。
那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分。
崔庙祝却是膝盖一软,险些也跟着跪倒在地,磕磕巴巴道。
“没没有谁,哦对了,是我昨晚做梦听见神谕,说我做的供神香不够好,再有半月就是水神祭了,我便想着让祺哥儿过来试试。”
清珞没有做声,只静静望着他,眸色漆黑恍若深潭。
崔庙祝眉心猛然剧痛,伸手用力撑住额头,只感觉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不是……不是噩梦,是个老头,一个多月前,他在村外拦住我,让我在今时今日,找借口将祺哥儿叫来水神庙。”
崔庙祝越说越心惊,哪怕再是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事情诡异了。
一个多月前,阮祺甚至都还没有决定要重办婚仪,那老者是如何提前预知到此事,甚至故意选在成婚第二日,借由他之口将阮琪叫来神庙。
“……祺哥儿出事了?”崔庙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被人带走了,”清珞垂眸道,“近期估计都无法回来,你去告诉阮成丰夫妇,就说我在关外有急事,临时将阮祺领走,让他们不必担忧。”
“好,好。”
崔庙祝赶忙颔首,很想问需不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可瞧着对方的脸色,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清珞望了眼山上的水神庙,确认那里已经再没有阮祺的气息,转身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目送清珞走远,梅秀舟这才顶着大雨快步上前,伸手将陶玄景搀扶了起来。
见他还在吐血,忍不住低声道:“你行啊,不是说联系不到无念天吗,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将仙翁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