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下方偶尔的间隙漏点光进来。管道的铁壁冰凉光滑,江珩爬得很小心。他摸索着前进,期间还担忧地询问严君昊会不会害怕,弄得严君昊哭笑不得。爬了一段距离后,江珩手下忽然一空,下方看起来严丝合缝的铁壁骤然破开一块四四方方的漏洞。他措手不及,整个人从漏口俯冲下去。严君昊见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上前,一把握住江珩的手腕,没让人直接摔下去。江珩还处于被吓懵的状态里,他本能抬头,怔愣地望着严君昊冷峻的面庞。严君昊见人没事,松了口气,随即朝下方望了一眼,发现高度不是太高:“小珩,你准备一下,我待会松手,你直接跳到地上。”江珩瞧着严君昊紧锁的眉头,隐约间仿佛又看到顾瑾谚在他生病时担忧的神情。“小珩?”寂静中,江珩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一拍。他眨眨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回应了严君昊。两人陆续跳到了下方房间的地面上。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台灯,暖色的灯光洒在室内,居然有种奇怪的温馨感,江珩环顾四周,发现周遭的墙面上都立着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教育类的文献。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摆放了一套办公桌椅,桌椅旁还有一盆万年青,但似乎因为久不打理,叶片已经枯黄。江珩上前几步,视线落在桌面立着的座位牌面上。“何卫东校长。”他拿起座位牌,看清了上面镌刻的姓名。江珩疑惑:“这里是校长室?”鬼校(10)严君昊凑近江珩,自然地抵着江珩的肩,偏头看向他手中的座位牌。“应该是校长室。”严君昊语气平淡地回答。肩膀相碰处传来一丝不容忽视的酥麻感,严君昊的眉间露出一点餍足,很快又克制地隐去。江珩侧目看了严君昊一眼,没发现什么,便又转头研究手里的座位牌。沁凉的牌面在手心里翻覆,江珩指尖摩挲出一张隐蔽地黏在座位立牌内侧的纸条。“西侧书架上,从上到下第3列,从左向右第6本书。”江珩展开纸条。“西侧?那应该是右边的书架。”严君昊说道。江珩闻言,把座位牌放回办公桌上,纸条则捏在手上。“是这边的书架吗?”他走到右侧书架前,转头询问严君昊。“是。”严君昊跟了过来,肯定道。江珩望了一眼书架的第三列,踮起脚尖,打算把第三列的第六本书拿下来。他伸长了手臂,指尖却只堪堪碰到书脊底部,正苦恼着想再尝试一次,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便伸过来,帮他取下了那本书。“好了。”严君昊把江珩圈在两臂之间,沙哑磁性的嗓音仿若蛊惑。江珩敏感的耳根被身后人的呼吸搔得通红,腿不知觉间已微微发软。严君昊注意到江珩可爱的反应,不由得低笑出声,胸腔震颤。江珩抬手揉捏了番耳朵,心跳与呼吸却莫名被严君昊的低笑震得急促起来。他捏着耳垂,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还没好,他才会晕晕乎乎的。江珩咬着下唇,努力运作着被严君昊的呼吸熏得有些生锈的大脑。严君昊站起身,不再把人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神态自若地将手中的书本递过去,眼底的热切掩饰得完美无缺。“给。”江珩悄悄呼了一口气,伸手去接过来:“谢谢。”两人的指尖交叠一瞬,江珩触电般地收回了手,他向后退了一步,背脊挨上书架。严君昊歉意地微笑:“抱歉。”他收回手,动作间绅士优雅。江珩望着严君昊温文尔雅的笑容,心里有一刻的迷惑,险些以为严君昊是上个副本里的库里维。他摇摇头,甩开这种荒谬的想法。可能只是游戏设计者比较喜欢这样的角色吧。江珩找了个理由把自己糊弄过去,然后心安理得地翻起了手中的书册。“爱是惩罚。”江珩缓缓念出扉页上一行龙飞凤舞的题记,紧接着向后翻页。“糖与鞭子,两者不可或缺。但只有从鞭子里滋养出来的糖,才是最为甜蜜的。”“一个人求学的欲念,只有在绝境中可以被激发。”“唯有历经苦难与折磨,方可知求学可贵。”严君昊站在灯光照不到的一片阴影中,神色模糊,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江珩阅览完,皱着小脸,对书里的观点不予认同:“这种说法太极端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困境中坚定信念的,这样的教育方式只会毁掉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