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宁扭头一看,无奈道:“江希白,再不出来我都把你忘了。”江希白二话不说,上去一记爆栗,“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没大没小!”郁安宁捂着额头,“不说一声就跑得无影无踪,你哪里像人家长辈?”江希白顿时语塞,仰天长叹一声,“我也有苦衷啊!”“嗯,说说?”郁安宁凑到旁边,托腮等着,“看我能不能原谅你。”江希白斜他一眼,眸底却划过一抹柔色,“我本潇洒不羁,放荡自由……”郁安宁:“说重点。”江希白撇嘴:“怎奈命苦,有那么一个天后姐姐,一个先天帝前姐夫,一个先神君现姐夫,一个现天帝大外甥,一个神君堕天小外甥,竟还找了一个魔尊老公……”“得了得了,绕口令啊你?”郁安赶忙宁打断,“时间紧迫,赶紧切入说重点。”江希白长长吐了口气,“重点就是你们一家子破事儿真多!”郁安宁嘟着嘴,“那你为啥还要帮我?”江希白扭头看他半晌,正当郁安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忽然道:“因为姐姐为救苍生而亡,曾亲口把你托付给我,还因为我是姐姐一手带大,我实在拒绝不了,呜呜呜……”郁安宁叹道:“也真是难为你了,我家的破事儿以后再说吧,先告辞!”“你等等,”江希白问,“想干嘛去?”“当然去救你小外甥的老公啊,”郁安宁摊手。江希白面色一黑,“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个封擎也太过莽撞,就为了让你想起他来,硬生生将通往无极六界的暝河倒流八次,不惜让你九世轮回,多少妖力耗尽不说,弄不好两人的命都没了……”郁安宁握了握拳头,心尖上像插了一把刀一样,拱了拱手,“先告辞。”“滚回来!”江希白低吼,“你不知道那‘金乌火眼索’的厉害,况且三日之期已到,你老公八成当着众人变回黑色大鸟了,现在不但救不了他,还会把自己搭进去!”郁安宁十分了解江希白,若非涉及生死,他绝不会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话,不得已顿住脚步,“那该如何?”被夕阳拉长的身影饱含苍凉,短短几个月不见,郁安宁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光影明暗中,江希白竟隐约看到袁瑛的样子,不,他身上气息甚至更甚。郁安宁半回过头:“舅舅,这些年为何对母亲讳莫如深,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江希白正了正容色,“姐姐拼死将慧灵根传给了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亲手毁掉自己的修为,如今你想营救,真是难上加难。”潜入江希白双手捧脸,目光却从指缝透出,“袁珏与你爹同出一脉,袁氏一族天资极高,袁珏是功法十分了得,我同他交过手,打不过……”郁安宁皱着眉心道:“怎么说我也跟你这么些年,这语气,不像交过手那么简单。”江希白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少废话,先管好你自己吧!”郁安宁:“没办法的话,我还是先走了。”江希白吼道:“我到底把这死孩子惯成什么臭脾气,赶紧给我站住!”郁安宁只得立在原地,心里、脑子里全是封擎受苦受难的影像,烧灼得片刻都等不及了。江希白走到他面前:“我问你,你爹临走真没拿出过《堕天录》?”郁安宁蹙眉摇头,“他没交给我啥东西。”“就他总爱把玩的那个球,”江希白问,“金光闪闪的那种?”“球倒是真有一个。”郁安宁愣了愣,回想道:“似乎被我捏碎了啊……”江希白仰天长啸,“天呐……”————————————————————明心处在天界中心,是无极六界中灵气最丰沛的地方,唯一的缺点,就是雨季太长。从上个月中开始,轻则小雨淅沥,重则大雨滂沱,看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不灭天在明心城最高处,层层黑云压着重重宫檐,时而雷电交加、银光纵横,更添几分压抑和沉郁。袁珏料定郁安宁必会来救沈曜,他是被袁瑛夺舍的魔头,袁珏一直坚信自己与袁瑛必有一战。三百年前,袁瑛公然挑衅先贤的权威,破坏灭妖行动,自称功法突破、逆转时空,是无极六界的初创者,简直无耻至极。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一同修炼,本都是资质上佳,自己却总是被袁瑛压过一头,成为师尊关门弟子,是他修炼的目标,那次明明是自己获胜,师尊竟选择了袁瑛,还赞他有悲悯之心,可迟了就是迟了,不管因为救人还是别的。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师尊的确看错了人,功法好又能怎么样,他居然堕入魔道,成了仙门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