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宁还想再问,沈曜迎面走来,手上已经多了支竹签,签头用红漆写着一个醒目的“吉”字。郁安宁有点惊讶:“你居然信佛,真看不出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了。”沈曜轻轻瞟他一眼,“既然来了,不如问问。”解签僧人貌似只有二十来岁,行了见礼,端视着两人,“施主想问什么?”沈曜脱口便道:“求子。”僧人在郁安宁脸上盘桓了片刻,“女施主属多子多福之相,签文也是上吉。公子不日便可得偿所愿。”两人面面相觑,郁安宁脸都绿了。一直出了后门,沈曜忍俊不禁,郁安宁气哼哼道:“简直胡扯,连男女都看不出!你还笑?”沈曜抿住薄唇道:“我并非笑你生子。”郁安宁:“真的?”“嗯。”沈曜嘴角上扬,“他说‘不日便可’。”郁安宁反应了一下,脸倏地红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回嘴时居然口吃,“沈、沈曜?你、你是被夺舍了吧?”受伤郁安宁话音未落,突然被一缕金光刺中了眼睛,下意识举臂遮挡,再去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沈曜顺着他的目光问,“看到什么?”“好像有东西。”郁安宁穿过人群,向着某处快步而去,正欲搜寻着,一团黑影从角落里蓦地蹿了出来,差点与他撞个满怀,飞奔而去。“你等等!”郁安宁顿觉此人有异,大吼一嗓子,脚底生风追了上去。黑影胜在熟悉地形,始终与那个姿态狂放、速度奇快的女人保持着距离,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慎绊在门槛上,趔趔趄趄好几步才堪堪站稳。“你跑什么!”郁安宁趁机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却听沈曜在后面提醒道:“小心!”黑色劲风呼啸而起,郁安宁没想到他会杀个回马枪,扭头见黑色掌风即将甩到脸上,千钧一发之际倏然被股大力扯开,下一刻,沈曜胸前已“嘶嘶”冒起了黑烟。郁安宁怒火中烧,正要暴起,余光扫向身后,沈曜颓然倒了下去,急转奔回时黑影趁机逃窜,不见了踪迹。他浓眉深锁,似乎伤得不轻,郁安宁心底莫名有些发乱,将人扶住问:“你、你……没事儿吧?”沈曜缓缓摇头,起身时额角渗出冷汗,明显言不由衷。不觉间已是夜幕低垂,郁安宁想去托沈曜一把,他却不着痕迹地避开:“先回去。”两人走出庙门,一前一后下了台阶,郁安宁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难掩忧虑。皓月当空驱散雾霭,满城灯火尽收眼底,下到两千多阶,远远见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上来。“表、表哥,可找着你了!”余悠游跑得气喘吁吁、衣衫凌乱。“发生什么事,”沈曜快行几步与他汇合,“唉,别、别提了!”余悠游泄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沈曜道:“和少侠呢?”“他去、去成亲了,跟四、四个新娘子!”郁安宁问:“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没去呀?”余悠游疲惫地摇了摇手,“就是因为太好了,我纯洁的内、内、内心接受不了,不得不借尿、尿遁走……诶?大、大哥?”看到郁安宁,他明显一愣,随即露出惊艳之色,“你扮女人还真真是美、美艳无双。”郁安宁不满地瞪他一眼,“就你还纯洁?”“还是大、大哥了解我,”余悠游道,“除了纯洁,还、还有一点,我爹知道的话,会、会打死我的。”说罢郁安宁:“没事你跑什么?”余悠游瞪着眼睛:“唉~那么大、大间屋子就就我一个人,好害怕。”郁安宁:……沉默许久的沈曜:“回去看看。”三人出了庙宇,一起往客栈走,街市仍旧灯火通明、人流如织,恍若不夜之城。余悠游失去了初来时的兴奋,反而有点郁郁寡欢。豪华的厅堂里十分安静,四处照片恍如白昼,却看不到一个客人,仿佛这里只有他们四人居住。推开大门,露台上凉风阵阵、暗影幢幢,余悠游缩着脖子走在最后,小心翼翼四处张望,大门吱嘎一声,布满阴影的面孔蓦地出现。余悠游“啊呀呀”大叫一声。烛光铺满了店主的脸:“公子莫怕,是我!”“你你你……想干、干嘛?”余悠游惊魂未定。店主陪笑道:“和公子明日成亲,小人是来送请柬的。”“让你送请柬?”余悠游有些狐疑,沈曜打断道:“悠游,收下便是。”转身走回房间。郁安宁目光追随,看他进门时脚步晃了晃。是夜无话,第二天清早,郁安宁被余悠游的惊叫声吵醒,还没起身,房门被人哐当撞开,一个壮年男人暴走而入,扑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