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瀑布流泻,大荒中难得的好去处。世元仙君满汉惊喜,宽袖一甩,坐在山石之上,“酒在哪里,快端上来。”修长身影蓦地落入眼帘,玄衣紫眸、长身玉立,清朗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暖意,“这里。”世元由惊转喜,缓缓起身,“你是……”男子单手托着酒坛,定定看着他,“在下封擎,仙君别来无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郁安宁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这回难得没有床笫之事,反而是自己貌似饥渴地寻人,从江南小镇找到孤烟大漠,从雪域高原找到浩渺烟波,最终只见到对方远远一袭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沈曜。“公子,公子?”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你醒了?”郁安宁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位身着青衣的少年,他端着托盘,快步走到床前,面带惊喜道:“少主说得真准,你果然醒了。”郁安宁捧着脑袋坐了起来,“这是哪里?”少年将药碗端到面前:“公子忘了?这是少主的忆雪轩啊。”浓郁的药味直窜鼻孔,郁安宁别过头,摆手,“什么鬼东西,快拿走!”少年挠挠头,无奈道:“也罢,那等少主回来好了,反正这十天都是他亲自照看,喂吃食啊,喂药啊,擦身体啊,都不用我们插手。”“喂……擦……”郁安宁脑海随即浮现某些个场景,双颊微微有些发烫,连忙问道:“沈曜他无碍吧,伤势如何?”印象中他被树妖妖力侵蚀,伤得很重。少年对他的问题很是不满,用白眼仁儿看他,字里行间满是骄傲,“少主功法了得,怎么可能受伤,他被宗主唤去了,郁公子稍事休息,我先去通报一声。”“你等等。”郁安宁看他要出门口,连忙叫道:“碗端来。”少年是个直肠子,迟疑道:“你不等少主吗?”郁安宁仰头一饮而尽,苦得面目扭曲,抹着嘴巴道:“这点小事还是劳烦少主啦。”少年一去不返,郁安宁从清晨等到傍晚还不见人影,他躺得腰酸背痛,索性下床溜达到房间外头去了。这里还是他住过的那间,门外景色分外眼熟,后面还有沐浴的冷泉,郁安宁在九曲廊桥上转了一圈又回到门口,掀开门帘,竟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屋里,一看便知并非沈曜。“你是……”他话音未落,对方飞快地转过身,有些面善。不等郁安宁说话,他的讶色已转瞬即逝,肃然中带着傲慢,“你果然在这里。”“哪位?”郁安宁说完后面两个字,对方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屑,冷冷道:“我是协助少主督管你们仙组的师兄,邢归。”“哦,师兄找我有事?”郁安宁认出他就是入学当晚处理纠纷,让他睡柴房的那位,不知为何,本能对此人有点排斥。邢归正气凛然道:“你能入昆仑只因武试突出、不灭天使者特别批准,说是走了后门都不为过。昆仑讲求文武兼备,文试也得过关才行,今日乃文试补考最后之期,我特意来唤你的。”“补考?”郁安宁蹙眉回想,“没听沈曜提过啊。”“沈……你竟直呼少主其名,真是无理!”邢归正欲斥责,忽然想起什么,不耐烦地向他招了招手,“快走吧。”“不成,得同沈曜打个招呼。”郁安宁喃喃道,“至少得留个字条。”邢归似乎不想过多停留,有意挡在他前头,“少主已经知晓,再不走就迟了,错过这回恐被逐出山门。”“……好吧。”郁安宁想了想,跟着他去了。魔性仙山昆仑,重峦之巅,常日雾霭笼罩,云阶月地。云山雾罩、神神秘秘的山头上,邢归距离几步之遥,身形若影若现,却不时驻足催促他。二人走了一程,郁安宁问:“师兄莫非走错了,这不是去学府的路?”邢归蹙眉道:“试场不在学府,你跟着来便是。”说话间,前面白雾倏然散开,一座潜伏山坳的院落映入眼帘。郁安宁看着非常陌生,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乌突突的黑漆大门上挂着一个陈旧的牌匾,着“试场”。“到了。”邢归飞快招了招手,闪身把郁安宁先让了进去。一脚踏入,寒意袭遍全身,郁安宁隐隐感觉有些不妥,转身欲走,便听后面有人叫他:“师弟,还没考就想走啊。”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却没给郁安宁留下什么好印象,他一把甩开搭在肩膀上的手,冷冷道:“你也来补考的?怎么两科都没过啊?”“你!”三白眼面色发红,气得说不出话来。郁安宁后背遭遇重击,控制不住向前倾倒去,刚好与那三白眼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