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国徽异常醒目,是由矛和盾组成。两把交叉的金色长矛上方是红色的盾牌,盾牌边缘由黄灿灿的麦穗包围,正中央则是一只简化的狮头。它代表着维加纳的至高荣誉,同时也是作为军人的毕生追求。砚柳生平静地站在烈日下,没有任何防护,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他却浑然不知。毕桑担心他的身体,说道:“上将回去吧,你已经在这里站一个小时了。”砚柳生:“让我再陪陪他们。”毕桑沉默不语。挺直的背脊犹如永不弯曲的标杆,砚柳生平静地看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曾经相伴多年的队友,变成了一块冰冷的墓碑。这些年他们经历过不少战役,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频繁征战难免会激起反抗,比如落后的雅那安人,他们天天祈求神明诅咒48军团这帮恶棍。三个月前48军团在执行任务途中被雅那安人和星盗集体围攻。那场血战对砚柳生来说跟挠痒差不多,但他们低估了星盗的卑劣手段。如果不是他发现得及时,快刀斩乱麻,全军覆没都有可能。尽管雅那安人的文明极其落后,他们却有死士般的决心来护卫家园不受入侵。这堂课的手段并不磊落,却令砚柳生记忆深刻。但那又怎么样呢,维加纳人民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他生来就是为维加纳付出的,不管是灵魂还是生命。国家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中午饭后王耳小睡了阵儿。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外头传来轻微的声响,当即睡眼惺忪地起来看情形。客厅里没人,海伦不知道去哪里了,但他确实感觉到有人回来了,遂打开了大门。砚柳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人倚靠着走道墙壁抽烟,心情似乎不太好。大门猝不及防打开,他警惕地偏过头,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王耳也说不清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当时那家伙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短袖和长裤,脚上一双军靴,背靠墙壁,高大的身躯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落寞。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微微凌乱,英俊的脸上明明有些颓然,但在看到他的瞬间,犹如冰山一样变得冷漠。王耳被对方冷冰冰的气场震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掐灭烟蒂,砚柳生进屋,问道:“海伦呢?”王耳摇头。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鼻息,稍后砚柳生的个人终端传来信息,是亚瑟,问他是否回到研究所。砚柳生疲惫道:“回来了。”亚瑟高兴道:“砚,我们在其他感染者身上注射血清,发现抑制效果非常不错。”砚柳生“嗯”了一声,亚瑟继续道:“我现在就过来给你注射。”也在这时,海伦回来了,砚柳生转移视线道:“把那家伙一个人扔在屋里,你似乎很放心。”海伦:“我们说好的不逃跑。”随即看向王耳,“是吗,王耳先生?”王耳点头。砚柳生愣了愣,“王耳?”海伦:“他有名字,叫王耳。”这回亚瑟的速度飞快,带着工作人员上门给砚柳生注射血清,并再抽王耳一袋血。抽血的过程中,王耳憋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小声问:“我,我回家。”亚瑟:“???”海伦翻译说:“他的意思是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上将。”亚瑟:“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只要患者的体内形成了抗体,应该很快就能治愈的。”王耳:“多久?”亚瑟:“保守估计一个月吧。”王耳低头陷入了沉思,还要坚持一个月啊,再忍忍吧。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频繁抽血令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但这些损伤跟回家比起来微不足道。之后的日子王耳努力适应这里的环境,并温顺配合研究所的一切举动。然而隔了半个多月后,他迟钝的大脑才开始觉悟了,他们是不会把他扔回老家的,因为他的研究价值远不止这些。砚柳生和其他感染者的身体情况逐渐好转,抗体已经形成,免疫力正在吞噬kl-07病毒,直到它彻底消亡。现在上将已经离开了研究所,回到军区筛选新的48军团成员,海伦也离开了。王耳则还在研究所的住宅区,像小白鼠供亚瑟等人研究。望着防御系统外的天空,王耳再次生出了逃跑的心,他得靠自己回家。只是,研究所的看护手段是非常严密的,他要怎样才能逃脱呢?孤独地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王耳一动不动。他并不擅长与人斗智斗勇,而现在,他得想办法了——尽管与人周旋是一件比在家乡求生还要令人头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