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也很高兴,她是他到维加纳后对他最真诚的人,不管是最初还是现在,态度始终如一。她的人情味儿令他感恩,哪怕吃了不少亏,仍旧对人们保持善意。此后王耳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跟城市里的大多数底层社畜一样,拿着微薄的工资苟日子。他的生活很简单,穿廉价的衣服,吃便宜的食物,没有娱乐追求,也没有个人时间。每天上班九个小时,来回三小时,早出晚归,却充实而满足。这天傍晚,王耳下班拖着满身疲惫回到11楼,谁知一出电梯,就看到一人靠在自家房门口抽烟。那人一身迷彩服,微微躬着身子,英俊的脸庞被淡淡的烟雾遮掩,看不清表情。王耳错愕地站在电梯门口,很想马上滚得远远的。看到他回来了,砚柳生掐灭烟蒂,声音有些沙哑,“你回来了。”王耳绷着脸“嗯”了一声,皱着眉头走过去。电梯门频繁开启,陆续有人上来,也不知是砚柳生太扎眼了还是其他,他们频频偷看。王耳冷漠道:“你如果,没有事,请回吧。”砚柳生的眼神有些黯淡,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人也消瘦了些,“我只想来……看看你。”王耳:“我,过得很,好。”他不想成为焦点,有些局促道,“你,可以,走了。”砚柳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他早就想来看看他了,看他是否习惯这里,有没有受到欺负。如果是以前,想什么就干什么,但现在他不敢。他害怕被拒绝,害怕被驱赶,害怕对方伤自尊。一直以来他最擅长的就是克制和压抑,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很想很想他,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思绪,像不可抑制的潮水般疯长。最后他妥协了,放下身边的工作,鼓起勇气飞了过来,仅仅只为看一眼。两人就这么僵持。见他不为所动,王耳有些着急道:“你说过,不会来,打扰我的。”砚柳生:“我就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有人嗅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对他们吹起了口哨。王耳站不住了,抓狂地打开房门。没有他的指示,砚柳生是不会随意进入的,他懊恼道:“你要么,走,要么进来。”砚柳生默默地走进狭小的屋子,一扇门把外界的窥探隔绝。外头有人窃窃私语,“靠,那人是谁呀,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他好帅,气质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钱人。”“我要是能攀上就好了。”“做梦吧你!”室内一片寂静,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砚柳生的肚子不适宜地叫了起来,王耳皱眉道:“你,还没,吃晚饭?”砚柳生难为情道:“没有。”王耳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妥协了。两盒速食面被他翻了出来,去外头接开水时,隔壁邻居巴颂好奇问:“王耳,那人是谁呀,看起来很凶的样子。”王耳默了默,咬牙道:“讨债的,我欠,了很多钱。”巴颂:“……”一壶开水接回去,速食面很快就弄好了,砚柳生嫌弃道:“你平时就吃这个。”王耳面无表情,“爱吃不吃。”砚柳生麻利地拿起塑料叉,室内弥漫着速食的香味,两人不发一语地埋头吃东西,气氛和谐,居然有点温馨的味道。解决完晚餐,王耳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砚柳生厚颜道:“再坐会儿,消消食。”王耳:“……”这人怎么能这么无赖呢?两人就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砚柳生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那家伙明明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却不敢触犯,只能克制自己汹涌的感情,害怕再一次伤害到对方。那种小心翼翼的渴求令他变得卑微,有时候砚柳生特别讨厌现在的自己,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奇妙,会变得焦灼,敏感,神经质。就像他现在的行为,因为突如其来的思念,所以大老远飞过来蹭了对方一盒速食面。简直不可思议!王耳再一次下逐客令。砚柳生怕惹恼他,不敢再赖下去了,只能离开,临走时他罗里吧嗦道:“这里的条件太差了……”王耳不耐烦打断,“我生活,得很好。”砚柳生默了默,“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王耳:“没有,需要。”砚柳生闭嘴不语。王耳看着他,表情是冷漠的,属于植物缺乏情感的冷漠。砚柳生无奈道:“好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