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看了她一眼,道:“齐王此番微服私访至章州,是奉圣上的秘旨。圣上让我协助齐王调查黄河一带的赈灾财款一事。”秦星澜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道:“可是……齐王并不受圣上重视啊。”秦璟沉声道:“黄河赈灾修筑是太子监工,前不久晋王坠马,让圣上对赵王起了疑心,其余的皇子年纪尚小。”他话中意思明了,只剩下齐王可担此重任了。秦星澜又开始迷茫了,问道:“难道之前太子的马发狂真是齐王做的?”秦璟立刻道:“此事尚未查清,小心祸从口出。”秦星澜闭上了嘴。秦璟又道:“齐王毕竟是文德皇后所出,也是嫡子。”对啊,齐王也是嫡子。秦星澜闷闷地道:“那你说……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子表哥?”秦璟叹了口气,道:“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越多人知道只会越危险。何况太子是病逝……”秦星澜心里忽而冒出一个声音:是不是病逝还说不定呢。她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难不成还真有人谋害太子?可是转念一想,那么多人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或许她真该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太子。秦璟抬手揉了揉眉心,他自从来到章州几乎没睡过好觉,此时已是十分疲惫。他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去吧,会有人带你们去歇息的。对了,明日我们就该启程回京了。”秦星澜与秦珩皆是点了点头,秦珩又扶着秦星澜出去了。夏夜的冷风扑面而来,秦星澜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有小厮引着他们往卧房走,秦珩凑到秦星澜耳边小声问道:“你们方才到底在说什么呢?”秦星澜面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秦珩气得将手一松,秦星澜只能靠着一只脚在地上蹦,他手一松,秦星澜差点摔一跤。秦星澜眼疾手快拽住秦珩的袖子,秦珩伸手去掰她的手。两个人正闹着,秦星澜无意中瞥见前面连廊处立着一道人影。沈昀着了一袭青罗衫,负手而立,月华如水倾泻,洒在廊前庭院,也笼在他身上。沈昀本就身材修长清瘦,如此负手而立,从容不迫,更是恍若谪仙。察觉动静,沈昀略微回首,一双桃花眼轻飘飘地往他们那处一瞥。他脸上仍旧戴着面具,眼中又含了温和的笑意,道:“在下不便行礼,还望勿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齐王殿下。秦星澜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要不就是自己记错了,之前在马车里那个冷冰冰的沈昀是假的。秦珩隐约猜出曲五身份不一般,又听秦星澜与秦璟道齐王来到章州,猜测曲五便是沈昀,当下只是笑道:“军师客气了,军师是因阿澜而伤,我与阿澜愧疚不已,哪里还敢有半分责怪。”说着他让秦星澜自己站好,向沈昀走了几步,一揖到底,道:“多谢军师了。”秦珩素来纨绔,但也识时务,分得清好坏。他与沈昀没什么交情,可他毕竟是为秦星澜折的手臂,加上之前大理寺一事,他也要承他这份情。沈昀笑了笑道:“秦兄弟言重了,在下并未帮上什么忙。天色已晚,夜深露重,二位小心,在下先告辞了。”言必,他向二人一颔首,抬步离开。-翌日,沈昀一早就不见了,秦星澜坐上马车,与秦珩、秦璟等人踏上回京路程。秦璟要回京复命,忽而一行人也是连夜赶路,因此只用了八九日便到了京城。秦星澜的脚踝已然痊愈,不待人来扶便自个儿跳下了马车,忙不迭往里走。秦钦与林氏、陶蓁蓁已经听闻了消息,迎了出来。林氏见了秦星澜心疼不已,半是责怪半是心疼道:“你瞧瞧,竟然瘦了这么多。早跟你说别去,偏不听。”秦星澜拽着林氏的手撒娇,道:“可阿娘还是让人陪我去了呀。”秦钦向来疼爱子女,也由着他们闹,拍了拍秦星澜的肩膀,道:“回来就好,毕竟是我秦钦的女儿,跟京城里那些花骨朵可不一样!”秦珩凑过来道:“我呢?我也去章州了啊,你们怎么都不看看我呢?”林氏瞪了秦珩一眼,道:“你?你成日里出去逛,江南去的还少?你妹妹可没出过这么远的门!”秦珩一时讪讪,嘀咕着阿爹阿娘就是偏心妹妹。陶蓁蓁问道:“此去章州如何?”秦星澜笑嘻嘻道:“倒也还好,时辰都花在路上了。嫂嫂放心,大哥先入宫面圣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陶蓁蓁闻言羞红了脸,略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