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说了两遍,但苏暮谦这才注意到他的用词,有些不自在道:“谢谢。”他词不达意,说的是心里一直想说的一句话。沈阔顿时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道:“没事儿。”那些兵器大部分是他黑吃黑得来的,他又添了一点点。当不得苏小将军这一声谢。外头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内却暖暖的。苏暮谦怀着孩子,屋里烧的都是无烟最上好的银炭,在这样温暖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沈阔道:“那你早点歇着,我出去了。”“恩。”苏暮谦还帮他把斗篷带上,能得苏小将军亲手系上,低头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甜味,这在以前根本想象不到。沈阔要离开了,叫兰亭跟楚燕和其他提灯的小厮在附近伺候。楚燕脸色有些发白道:“世子爷,要么就在这边这边将就一宿吧,今夜下的是冻雨。外头地上已经结了冰霜。听闻已经摔倒了好多人了。”冻雨是一遍下雪一边化水,再凝结成冰,既冷又滑。府内,廊亭,假山,花园各种枝杈多碎石多,磕了碰了不得了。刚才就听闻有个嬷嬷摔的很重。外头雪下的昏天暗地的,脚下全是冰层。这要是把世子爷摔了,被大公主知道他们都得被打死。楚燕连忙求情。他跪在地上,身上就带着一股让人颤抖的冰冷。沈阔打开了门,果真穿堂风能把斗笠给掀翻,来之前只是飘了一点轻雪。现在房檐上面已经厚厚一层了。苏暮谦道;“那就留下吧。”他们以前在行宫的时候也住过。外头这样的极端天气,不该把他往外头撵。沈阔一听,道:“罢了,今日歇在这边。”楚燕跟兰亭立刻开始收拾,伺候沈阔洗漱。也到了就寝的时辰,他们这才悄悄的退到了屋内的角落下人睡的床榻。以便于夜里给他们添茶倒水!这是俩人成亲时候的屋子,再躺在这边,都有些唏嘘。俩人就寝,沈阔躺在外头,把帘子顺了下来。两人在里面床上有些凉,苏暮谦下意识的往沈阔的方向蹭了蹭。沈阔道:“你们漠北的雪大么?”两人盖着被子纯聊天。苏暮谦点了点头,想到沈阔看不见,随后道:“大。”跟这边不同,那边干冷干冷的,一年属春秋最短,夏冬最长。俩人这样盖着被子纯聊天。苏暮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沈阔抱着他,他也没什么抵抗的反应。沈阔许久才睡着,大概是抱着苏暮谦,他又一次做梦了。梦见他们去宫中给皇上贺寿,苏暮谦在寒天里被人推到冻池子里了,团团没有了。万无一失“沈阔,你醒醒?”“世子爷,怎么了?”“快,叫太医。”一片嘈杂混乱的声音沈阔醒来,苏暮谦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沈阔还分辨不出这是在哪儿,立刻用手扶住了苏小将军的肩膀:“你没事儿吧。”苏暮谦道:“是梦魇了么?我没事儿。”“团团呢?”沈阔说着。苏暮谦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道:“没事儿。”周围不光有他们,兰亭,楚燕,清月,煮酒等下人都在旁边。世子爷的事儿再小也是大事儿,谁也不敢轻慢。就听起沈阔问起他和孩子。沈阔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随后看了一下周围,知道刚才又做梦了。外有四更天了。沈阔叫下人们都下去伺候,道:“不必叫太医过来。”“是。”大家眼神里都带着担心,但也不敢反驳沈阔的话,只好退出去了。唯有睡在旁边的苏暮谦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儿?”刚刚沈阔双目紧闭,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浸湿了,身体也僵硬了,他从未看见过沈阔这般模样。大冬日天短,这会儿外头还没有大亮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沈阔直接抱住了苏暮谦。只有感受到怀中这种清甜气息,才有片刻的踏实感。梦境中的记忆像是刻在骨头里似得,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苏暮谦能感觉到他情绪很坏,也没动弹。就感觉沈阔的手覆盖在他的肚子上:“什么时候才能跟这个孩子见面?”苏暮谦道:“还有八个月。”沈阔嗯了一声,随后闭上了眼睛,但苏暮谦能感觉到他根本没有放松下来,一直擎着劲儿,好容易等到天亮。沈阔换了一件衣裳。道:“我去给娘请安,昨儿下了雪路滑,要是闲着闷得慌,可以叫几个人陪你打叶子牌。”苏暮谦道:“不想玩牌,我很想念漠北,找个人过来跟我说说话行么?”他是世子妃,许多事儿要讲规矩。沈阔道:“行,你安排吧。”沈阔很快走了,苏暮谦叫秦大进来说话,如今秦大又在苏暮谦下面做事儿。当初苏暮谦的哥哥叫他来京城,就是看中他聪明又听话。他一来身为苏暮谦的人,很快就把世子府中的事儿摸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