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说完,越发觉得这个法子是可行的,拾掇出书房,也好叫两个混小子多去陪闺女玩,省得闺女没玩伴,加之三个男娃年龄相仿,若能玩到一块去,行简也就不会过于拘谨了。-----------------转眼就到了腊月,气温骤减,期间扑棱棱的又下了一场雪,但还没见着白就化了个干净,着实不过瘾。揽月苑里的东厢房被划作书房,里边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围坐在案桌边,江明月的小短腿悬在空中晃晃悠悠,很是惬意。她捧着茶碗,抿几口花蜜兑的水,再放下,抓起毛笔画上几笔,尽管手里桌上都是不小心粘上的墨汁,心里依旧美得直冒泡泡。冬日里,能这样过活可真是太幸福了。易行简也跟着她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让心情格外愉悦,心里感到一阵庆幸,还好烟竹没像宫中的人一般,认为他是男子就不爱吃甜食,每次甜的东西都到不了他面前来。江明月歪头看了他一眼,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为何会答应我阿爹,给我开蒙呢?难道你不想回京城吗?专门为了留下来给我当小夫子?”莫名早了一年多开蒙,还是个小少年,那前世那个虎着脸的女先生是不是就没机会再来江府了?易行简啧了一声,反问她“为何不答应?还是说,阿月不信我能教会你?”江明月转头看向面前自己一通瞎画的,“呃”了一声,什么千字文,幼学琼林的对十一岁的少年来说是没难度的,但不懂阿爹这么安排的用意。让少年打发时间?江明月嘟哝出这么一句,“那你教的我不想学,会不会打我手心?跟我爹娘告状?”易行简听后,想了想,猜是不是上辈子江知县是不是给小丫头找了个很凶的先生,才导致了她心里有了阴影。忙不迭安抚道:“不想学就不学,我绝不会打你手心,也不会告状,”顿了顿,接着又说:“你看,这些日子,给你手上的伤口上药,不就一点都没叫人知道吗?”“也是,”江明月回想了下,少年还是靠谱的。易行简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是个小孩呢,算上上辈子也还是个小孩。“你笑什么?”“无事,”末了,他煞有其事接了句:“看来你很喜欢绘画,嗯,是个有天分的孩子。”江明月狐疑的看着面前随心随意乱画的线条,乱糟糟的,这也能看出来有天分?委实不懂这少年人在想什么,阿爹又没给钱,用不着说这些违心的话来哄骗小孩吧。“噫,你墨汁儿都沾脸上了,来擦一擦。”江明月拒绝,这会还在画呢,擦了等会还是会不小心粘上,何必费这工夫。易行简一手掰正她的脸,另一只手拿着锦帕给她擦干净,他就是看不惯,必要叫她脸上白白净净的才舒心。小姑娘气鼓鼓,眼珠子一转,来来来,给你脸上也来点,使坏的将手上的墨水揩他脸颊。什么怪毛病,等会儿用热水洗了不就可以了?偏要用干巴巴的帕子搓的脸生疼,这下你也尝试下干搓的痛苦。易行简也不生气,任她抹完,才笑骂一句:“幼稚鬼。”两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越发自在起来。本朝风气不似百年前,不甚讲什么男女大防,但女娃娃到了十岁后,也都会讲究一个度。如今一个五岁的小女娃,一个腿脚还没好的小少年,身边都还有丫鬟侍从在,有什么可防备的。江明月正闹行简,离得远的白素偷声笑着,外出拿药的阿千回了来,还未进屋就扬声道:“热乎的糍糕!”江明月眼睛一亮,糍糕?河坊街边,仇婆婆铺子里的?偏屋里头做绣活的烟竹也听见了,愣了片刻,才想起小主子今日又在作画呢,如今必又是只小花猫,赶忙起身出屋去倒些热水来。叫烟竹没想到的是,今日行小公子脸上也有几道,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哪个的杰作,低叹一声,这小郎君脾气也忒好了些。现在的天色暗的早,屋里点起灯来,书房的门被人跑了几个来回端水倒水,灌了好些寒风进来,倒是将屋里干燥暖和的温度降了几许。好在没多脱衣衫,不然又要冻着。西侧间里,江明月的手,面颊就是用了水,也被搓的通红,她嘀咕着以后还是不玩了,这墨怎地就比昨天的要难洗了?完后,回了东侧的案桌处,烟竹见还有一个多时辰就用晚饭了,怎么都不肯让江明月多吃。江明月巴巴的看着手里的一块,心里有些不愉,就是吃上几块糍糕,晚上她也还是能吃得下的。易行简便将烟竹分给他的一块,悄悄塞到小姑娘手里,江明月立时笑的见牙不见眼,还偷眼去瞧有没有旁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