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简将纸放在案桌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看到那句“你是不是被人控制了”他就有些哭笑不得,还说什么要是有什么事,尽管说,她会去找她阿爹出手的。看来,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是家中情况十分复杂的乡绅之子,先生与安柏他们这么费力瞒着小丫头的原因,他也明了。毕竟前世他死时已行冠礼,在兴安县时,也曾听人笑称自己是江家的童养婿,他与阿月都一笑而之。江家怕他处境危险,不想让阿月卷入,自然也不想叫丫头对他产生什么想法。而自己,他很明确心中是将阿月当妹妹来疼的,另外也因着弱冠那年会发生的事,他还没法掌控,才选择与先生达成共识。安柏和安宁兄弟两以后若是为二皇子效力,条件唯有一个,保全阿月,无论发生什么。易行简叹息,先生的良苦用心啊,殊不知没他这话,自己也会保全阿月的。但如今,垂眸看着她如此费周折的递来的信,内心还是忍不住的涌起一阵暖意,这些年没白疼她。他好整以暇的换了个坐姿,伸手翻看下一张纸写的内容,江明月告诉他,她把他的花苑改成了菜园子,种了好些菜,绿油油的,播种,除草她都是亲自动了手的,余哆见主子终于吩咐他上前,又是要给人回信的模样,不由高兴问道:“主子,是江姑娘的信?”易行简漫不经心地应了,垂眸看着自己摊开的纸,沉思该如何下笔。余哆尽心尽力的研墨,也不偷瞄他在写什么,但嘴巴却不停歇,嘿嘿一笑问:“主子,江姑娘是不是想让您回去?”说到回兴安县,易行简倒是想到要如何给小姑娘回信了,先与她致歉,就道是当时走的匆忙,不是有意不告而别的。“不回去,还有要事忙。”余哆“哦”了声,有些小失望,原来不回去呀。说的也是,主子现年十三,正是要拜德高望重的学士的时候,也不知过了今夕,主子与二皇子能否换回身份来。也省的主子里外不是人,身负重任的确回不了那小城,安然度日了。怕主子觉得他聒噪,便闭上了嘴。易行简唰唰几下写好,除却辩解了下,自己不是随意能被人掌控的,其余的再没多说,也不曾提及家中半分,小姑娘向来不爱打破砂锅问到底,想来能知他的意思。以至于江明月临近年关收到吴杭帖子,说去仙女桥赏雪时,她算了下时间,觉得就是行简来了消息,以此做的借口,便欢天喜地的做了准备,要去赴约。江府上下如临大敌,都以为吴家的小郎君瞧上自家姑娘了。“妹妹,你明儿去仙女桥,可缺个驾车的马夫?”江安宁立在揽月苑的廊下,高声问正要去书房的江明月。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唬了一跳,隔着扶栏没好气道:“天这么冷,二哥来了竟也不进屋子,杵在这作甚?”江安宁听妹妹这般说,心生几许委屈,还不是大哥让来的,说打探敌情,得争取明日一同前去。原本他不觉有异,冬日里姑娘小子们相邀去吃茶赏花赏雪很是正常的事,也就自家妹妹不爱这些,近年来也只与小郡王玩,如今小郡王走了,有李家姑娘,又有吴家小郎君,这不是好事嘛,作何反应那般大?说完这话,就被兄长敲了脑壳,一顿教训后,才晓得,原来是在担心吴家小子觊觎自家八岁的小妹,若这是真的,就实在有些过分了。但也不能贸然拒绝,也得看妹妹的意思,起码得弄清应邀的有几人才好。江明月瞥向委屈巴巴的少年,她好像说的语气太重了,轻叹一声,道:“我只是被你这声吓了一跳,二哥还是先随我进屋罢,别在外头冻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