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只得点头,她也想起来,祖父阿爹和兄长他们还有要事忙,她就算在家待着,也是一个人,听阿娘说,渺渺若不是知道今日她回门,恐怕也是要出门去忙那些生意的。等他们手里的事都告一段落再相聚吧,省得耽搁了。却不想这回门也能成为京中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什么江家惹怒承平郡王,什么新妇落泪,不欢而散。江家人听到这番言论,虽有些气闷,也没放心里。而李思渺却想让自家私报刊登一则消息好澄清当日发生的事。好在头脑清醒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着一旁那几行显眼的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救治郡王的神医,线索在江明月身上。天愈发的冷起来,易行简每日的把脉施针喝药一个没落,钟太医却还是摇头叹息,说毒素扩散的厉害,因为心绪起伏的原因。因此,江明月心里憋闷不已,她内心可能是还把他当做兄长看待,还没做好相携走过一生的准备,但不代表那么多年的感情是假的,能弃他生死不顾。更何况,在她得知互换身份的真相后,便忍不住心疼他。想让他活着的心也不容作假,长公主说,解了毒,他就能过想过的生活了。她不懂,还有什么问题会让他焦躁不安。难道,他根本不想自己成为他的妻子?她的出现根本没如长公主所愿,成为他想活下去的动力,反而觉得不自在,让他坐立难安。这个结论,叫江明月有些难过,明明祖母都叫她正视两人的关系,称他们以后会是真正相依为伴,同食同寝共白头。她也在慢慢学着做一个贴心妻子,却因为他终日蹙眉不喜的模样,不得不退回主屋的那三分地。他是郡王,身边有侍从,有丫鬟叶青这样多年伺候的妥帖之人在,哪里用得着她来关怀。结果,易行简见小姑娘不再一早就来书房看他,也不再过问他的吃喝问题,她脸上不再有笑颜。他想,小姑娘是想家了,郡王府没有什么让她留恋的,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他安排的,恐怕她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为此他忐忑不安,他在早些死放过江明月和再多坚持坚持,哪怕最后找不到神医,能多给她留些钱财也好的两个念头里反复纠结横跳。两人便这样,莫名冷战起来,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却难见一面,江明月仿若一个借住在郡王府的客人,生疏且客气。连易行简特意请来的厨子,都失了作用,她从未对吃食提过任何要求。她这番作态,便如当头棒喝,易行简再不敢出现在她面前,至于活与不活,是天意,哪容得他来定夺?他的兄长-世子回了边州,坐镇定南王府,留下长公主在郡王府看着两人心焦不已。却又不好过问,她当初求的赐婚圣旨已让次子不喜了,如今再插手两人之间的事,恐怕会伤了母子间的情分。这般过了月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未好转,各有顾虑,都未向前踏出一步。郡王府一扫之前的喜气,两人的院落更是寂寥无比。而冬至将近,京城落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新街熙攘如昔,江家两老早已回了江州,李思渺也回去了。有关神医,众人还是一筹莫展。这天,雪依旧在下,天空阴沉沉的,而在屋中用过早膳的江明月,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做,便静坐在窗下的圈椅上发呆。依照前世,她这会卧病在塌,在等死呢。明明年初还为往后的日子抱有极大的热情与期待,这会却像是被所有人给抛弃。人生果真难如各人的意。才这么叹息完,小蕊端着蜜水进了来,她看着愈发沉默的郡王妃,心中微叹,也不知两位主子是因为何事成现在这样的。主子不说,她们这等下人也不好多问,轻手轻脚地将有些烫口的蜜水放置在案几上后,轻声提醒道:“主子,刚调制好的蜜水,可以喝着暖暖身子。”见江明月点头,又抿了几口,她才放心下来,开始收拾案上杂乱的书集。半晌,江明月哑声道:“明儿,与我一道出府赏雪罢,你生在京城,定然熟悉哪儿的景最好看”小蕊微微愣了一下,外头的雪下的极大,依照往年的经验,怕是又得持续多日,这般出行,怕是不妥,再说郡王与郡王妃新婚燕尔,赏雪也该同郡王一道,若独自与下人出去,外头那些个闲人又不知该如何编排了。只是,她看着郡王妃希冀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编排就编排吧,只要主子能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