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旁边蹲着一个女孩子,眉眼耷拉着,像一只失去宠爱的小狗,看样子年龄不大,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似乎和陈贺关系匪浅,晓楠。沙棠暗暗将几人对号入座,几人没再门口多待,直接跟着陈南加进了小洋楼。天色渐晚,路灯闪了两下,脚下的影子随着路灯的相继亮起渐渐拉长,小洋楼位置偏僻,附近没有人也没有店铺,因为没人打理,杂草丛生,看着很是荒凉。“哐当”铁锁被打开,打破寂静,惊起几只停落在屋顶的老鸦,杂草里有簌簌的响动,大概是在这讨生活的老鼠或者野猫。洋楼面前以前应该是还有个小院子,不过也荒废了,只留下半米高的野花野草,大概是前天他们刚来过,还有野草被压倒的痕迹。费劲的穿过院子,小洋楼的大门是木制的,不知道选的什么木材,外面看着一片凄苦,这木门却是保存的十分完好。“我来开门。”陈南加在一大串钥匙中挑挑拣拣,似乎不太熟悉这些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找到正确的钥匙,钥匙插进锁孔,“咔嗒”一声,门开了……一行人走进洋楼,大概是窗帘都拉着的缘故,屋里很黑。“开灯……咳、咳咳,怎么这么灰!”二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沙棠没有听过他说话,下车以后就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只是胖子的声音大多浑厚中气足。不着痕迹的瞥了二胖一眼,沙棠只觉得心里的疑问更多了,自己是初来乍到,但是二胖至少是第二次来,对这里有一些了解了,为什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二胖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面就再也没开过口。“啪”电闸被推动的声音响起,灯随声而亮,光透过水晶打在瓷砖上,绚丽的光斑和线条像是盛大的烟火,又像是即将开场的宫廷舞会,难怪以前的人这么喜欢水晶灯,确实是华丽又奢靡。沙棠打量着这屋里的结构,和沙家的结构布局很像,二层的楼中楼结构,欧式建筑风格,华丽的水晶大吊灯,家具用防尘布盖着,大概是前几天他们一群人来过的缘故,沙发上的防尘布被取下来堆在地上,茶几也明显是擦过的。空气中有一股木头腐旧的味道,灰尘很大,有些呛人,隐隐还有一股其他的什么气味,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变质后的味道。沙棠放下手里装着道具的袋子,沿着客厅走了一圈,没有找到气味的来源,那就像是这楼房本身的味道,从一砖一缝里飘散出来,丝丝缕缕的。“这楼是我爸一个姨太太的嫁妆,但是那姨太太在这里自杀了,所以就荒废了,好些年没住人,我爸觉得晦气也就没让人来看顾。”陈南加从拐角的房间走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灰,面上嫌弃得不行,看来电闸所在的房间灰尘应该是很大。“你们在哪里请的镜仙,你带我转转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一直没说话的陈贺突然插话。陈南加指了指楼上,“二楼左手边第一间,那是那位姨太太的书房,据说人就是在那里死的……啊——阿嚏!”话没说完就猛地打了个喷嚏。“那我也跟着看看吧,上次来都没怎么留意。”溜子看着很好奇,眼睛滴溜溜的四处转悠。“那就一起吧,反正时间还够。”沙棠也附和,了解场地非常必要,正愁没有理由呢。“行吧”陈南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二胖没说话,不过行动上表明了意见,跟在队伍最后面。“这个房间是干嘛的,怎么没锁门?”沙棠停下脚步,循声看向陈贺手指着的房间,一楼是公共生活空间,基本上都是开放或者半开放的,上了二楼,就是私人活动空间,大多房间都是关着门的,这个房间门是半敞着的,因为没开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陈南加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估计是之前来谁把门打开了没关吧,”说着打开灯,探头看了一眼,回想家里留存的格局分布图册,有些迟疑道:“好像是……欸,大概是那姨太太的画室吧。”房间还挺大的,放着十几个画架,有些是空置的,有些还放着画,地上,墙上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画框,无一例外都是用布盖着的,角落堆放着很多画料和装水用的小木桶,大概是为了创作和保护,挂着厚重的丝绒遮光帘,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沙棠很谨慎的没有去动屋里的东西,陈贺也抱着手站在一边,神色恹恹,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画室里有一股浓重的丙烯颜料气味,有些刺鼻,隐隐有粉尘在灯光下飞舞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