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怕蛇,但还是惊得差点?往后仰倒。
白蛇用尾巴尖敲着他的?肩膀:“怕什么?分不清谁救命?笨东西,就你,还想当我甥女婿?”
什么——?吕岩以为自家听?错了。
这时,那黄鼠狼又绕过了雾气的?范围,再次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白蛇本来提起精神,要再朝它吐口烟雾,却倏尔直立起半身,僵直,似蛇棍一般。
同时,黄鼠狼也一并僵住了。
概因,烟雾中,伸出一只?柔美?的?手,轻轻一挥。雾气瞬间散了。
走出一个比丘尼来。
比丘尼三十?上下,灰衣,慈眉善目,温柔可亲,半搭着眼,宛如染着檀香的?寺中神像。
黄鼠狼一见,战栗着,便拜在地上:“法?师!”
比丘尼莞尔一笑:“菩萨有命,众生平等,施主多礼了。”
她手中正牵着那个吕岩追寻许久、以为走失的?孩童。
孩童面露孺慕之情,依偎在比丘尼身侧。
比丘尼点?了点?孩童的?额头,温声道:“叫人好找,怎么跑到?此处?明日是大法?会,是菩萨洒下甘霖的?好日子,也是你们晋升的?好日子,你不可再如此顽皮。”
孩童依恋地点?了点?头。
比丘尼又道:“大法?会在即,各位施主,均在菩萨眼中了,祂见不得残杀,众生平等,皆可入我法?会。黄施主,谨记谨记。”
黄鼠狼颤抖着点?了头。白蛇僵硬着,尚未作态,就见那比丘尼手轻轻一拂,神差鬼使,就将白蛇摘到?了自家袖中,也点?着孩童似的?,抚摸着鳞片:“贞贞,你又调皮,作弄镇民了。还是与我到?菩萨座下诵念真经,明日法?会过后,再放你出行。”
说罢,比丘尼牵着孩童,似慢,实则极快地,飘然而去。
黄鼠狼这才?大松了口气。仇恨地盯了一眼吕岩:“算你今天走运,遇到?灵芝庵的?尼姑,捡回了条命!”
便转身溜走了。
吕岩跌坐在雪地里,为今晚遭遇的?一切愕然不已。心里想,这孩童,难道是庙里的?比丘尼收养的?童儿,出来玩时,被那家黑店绑了?如此奇事,明日定要告诉张兄他们。
只?是,那条蛇精那位救他一命的?蛇娘子,为甚么叫他甥女婿呢?
吕岩呆呆地想。站起来,只?觉腰酸腿痛。
也是,又是追逐那孩童,又是拼命躲那黄鼠狼,折腾了半夜,天都快亮了。
他慢腾腾地往旅店走不过,总之,这家是黑店,无疑的?了。定要揭穿此等兼行拐子的?恶人。
果然,他往回走的?路上,竟然遇到?了陆续出来放牛、耕牛的?百姓。
天边已经泛了一点?光,将黑不黑,将明未明。于是,一点?仿佛阴阳之间的?残光,借着雪,折射到?了路边的?农夫,乃至他牵着的?老?黄牛身上。
吕岩甫一抬头,神态慢慢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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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
陈二娘忽然睁开双眼,一跃而起,一把拧住了从柜子里钻出来的?店主婆。
张半武那与熟睡无异的?呼吸顿改,一脚踢飞了从床底爬出的?,店主手中的?刀,将他摁到?了地上。
“好对贼公贼婆!”陈二娘冷笑道:“早知你店里有问题,那劣质迷药,我和大哥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一嗅到?茶水,便知端倪。”
此时,天光微亮。
二人正待逼问时,却滞了一滞。
那黑夜与清晨交错之前的?视界中,这一瞬间,被他们摁住的?这对皮肤黝黑的?贼公婆,骤然变成?了
变成?了
变成?了,两头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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