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诨只喜欢唱戏。”叶逐明道。陆昼:“那小白呢?”“你跟他说梦龙,他会和你聊雪糕的。”叶逐明笑了,“单位性质,他们都比较传统,没有爱好国外乐队的。”陆昼了然:“行的,那你把票拍给我看一下,我在附近订个酒店。”叶逐明也不推辞,回了家先把东西拍给陆昼,自己大字仰面倒在了床上。他目光放空,吊灯明亮的灯光直直射进眼里,精致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动容。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久,叶逐明才缓缓坐了起来,他抓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来到冰箱前,拉开冷冻柜。里面非常空,由于长久没使用箱壁都结了冰,叶逐明猛地拽了一下才拽开。细碎的冰渣哗啦啦地往下掉,瞬间盖住了那个铁皮盒子。叶逐明把盒子取出来,用手拂去上面那层薄薄的碎冰,露出了生锈掉色的美国队长图。他把盒子轻轻扣开,里面只摆了一颗糖果,放得太久,鲜红的糖纸都暗淡了不少,中间肚腹被拿捏得太多的部位更是直接漏出了银白的锡纸。它原本的颜色是更鲜艳的。“……孩子,”叶枫颤巍巍地伸出手,叶逐明以为自己是恨他的,恨他把自己的身世瞒了这么久,恨母亲从出事到下葬他都漏过一次面,但在看到叶枫不过半月未见就白了大半的头发,他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红着眼眶沉默地握住了叶枫。叶枫的声音是虚弱的,“如果有选择,我绝不想你承担这种命运,我只希望你能有幸福圆满的人生。但人生不如意事十八九,不管是你,还是你的母亲,”叶枫的声音哽咽了,他艰难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血迹立刻横亘了眼眶,“都是我比生命还珍视的存在,可我都没能保护好你们。为夫为父,我都是失败的。孩子,你才十九岁,我,我怎么放得下心……”叶逐明紧抿着嘴,吸了吸鼻子道:“我会好好的,”他把叶枫的手拉到唇边亲吻,“你也要好好的。”叶枫笑了笑,表情欣慰又难过,他把叶逐明的手拉过来,把一样东西放到了他手里。叶逐明一看,是他小时候经常吃的果汁糖。鲜红的纸壳上面已经沾满了血液,叶逐明怔怔地看着那颗糖,听到叶枫问。“以后没有糖吃了,你还会听话吗?”叶逐明紧闭上眼,睫毛颤了颤,许久才道:“我会的,父亲。”叶枫把他长长的头发顺到耳朵后面,手搭在他的肩上:“youproise。”叶逐明缓缓睁开眼,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脆弱的坚强:“iproise,father。”叶逐明抱住了他,再次保证:“youhaveyword。”叶枫手在空中颤了颤,终于缓慢抚摸上那片单薄纤瘦的脊背,痛苦地合上了眼。滴。冰箱门开得太久,灯自动熄灭了。叶逐明骤然回神,用冰凉的指腹揉了揉眼睛,把盒子重新盖上,捧到唇边轻吻一下,这才把铁皮盒子和木盒子一起放回了冰箱。他刚刚一直盘腿坐在地上,血液循环不畅,这会儿后知后觉感到酸麻,动一动都痛。叶逐明索性不动了,手撑着地往冰箱又挪近了点,头抵着箱门闭上了眼。事实证明思想疲惫比肉体疲惫更累人,手机铃声响了好久叶逐明才迷迷糊糊醒过来,他的眼神茫然了片刻,瞬间清明,龇牙咧嘴地扶着冰箱门站起来,走到客厅时手机已经被挂了。拿起了一看,居然有五个未接来电,还都是迟诨打的。叶逐明不敢耽搁,赶紧回过去:“出什么事了?”他一出声才发觉嗓子哑的厉害,于是稍微咳了咳,一边倒水一边重复:“什么事?”“你怎么打这么多电话都没接?不是,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迟诨狐疑道。“只是没睡醒。”叶逐明喝了口水,“到底怎么了?”“哦哦,那什么,”迟诨的声音很严肃,叶逐明甚至都能想象到事情的凝重性。“你现在来趟市局吧,江航自首了。”遇事不决“六点不到的时候他就来了,”周阅康也是一脸疲相,这段时间p公馆的事忙得他焦头烂额,“说胡友为四个是他杀的。对了,还有付兰,就是死在航空大学里的那个。”叶逐明皱眉:“我知道。”周阅康好脾气地笑:“嘿,我这不是怕你事情太多忙忘了。”叶逐明猛地住脚,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周阅康。“咋,咋了?”周阅康纳闷道,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我帅得这么明显吗?”叶逐明定定地看了好一会,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把周阅康扣错了的扣子扣正:“没事……他还交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