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二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雷霆般行动的隆山军营很快与部曲们短兵相接,在最初简家部曲带队反抗,却被厉声喝止,一连串报出队长的罪名与其他人的罪名后,反抗的气焰顿减。也不知简家部曲和门客们私下里受过了多少调查,强撑着表示自己无罪的部曲被一桩桩点出曾做过的事情,眼看着同样提刀剑反抗,却一部分被宣告罪名死有余辜,一部分仅仅是羁押起来,部曲内部瞬间乱了起来。不同的待遇和侥幸可以脱罪,或是从谋逆中摘出来的可能性让还有牵挂的部分人犹豫了,队伍里平日忠厚老实的部分在旁边附和几句,再看看四周弯弓搭箭膘肥马壮的骑士们,主家毫无救援的模样,肉眼可见的大势已去。除了队长和一小撮人还在试图整顿队伍一起对抗,阻止军队进入,其他人难免心生怯意,几个呼吸间就被正规军俘虏。俘虏里面以“忠厚”的部分为首,私下传播起如实供述提供有效线索可以减罪的消息,更是一片人心浮动。简家庄子外围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三刻钟,豢养门客部曲的简家家主绝想不到,对抗骑士们的主力军里以门客和道士们为主,平日训练起来的民兵部曲大多都缩了起来,听从着对面的“束手就擒”,乖乖跟着队伍里的老实人打了几下就被“俘虏”。已经被发现密道的道士们清楚无路可退,只能迎上军队,谋逆的罪名压下来,注定有一方要死,更别说隆山军队带来的消息都太过准确,被招揽过来的门客哪个手里没有几桩案子,心知就算卖了主家也无法逃脱,还不如搏个前程。杀得眼珠通红时,忽地看到队伍里一部分人装模作样地“倒地不起”,定睛细看,领头的却是平日里用起来最放心的不聪明却忠厚的家伙,这下哪个还不晓得是谁把他们卖了个底掉,张口要怒喝,队长就见跟在自己身边的副手突然暴起,劈手击晕了他。副手的声音成为了队长昏过去前最后听到的内容,“我投降,我抓了他,算我一功吗?!”有人做了示范,罪过轻的立刻有样学样,隆山军队势如破竹地攻入简家,在进入射程前先解决了对面的弩兵,失去了所有防守简家庄园顿破。滚雷后的天色反倒不像清晨暗沉,一点点亮了起来,一团团烟雾腾空而起,然而屡试不爽的逃跑利器在压倒性的人数面前失败,费尽心思想逃跑以谋再起的简家家主与儿子一起,在庄园外百步被抓获。被捆起来或是简单锁住的民兵们,与危险性更高的一部分人被分开看守,一队队人被驱赶羊群一般赶出庄园,始终无声无息的地下矿井密道突然打开,从在庄园外围的几个出口涌出人来,放眼望去,被绑住困在原地的人数甚至达到了来抓捕和看守的士兵们数量三四倍。腊月初九,刚刚开始享受假期的大理寺众人被从家里叫了回来,由常与审案打交道的千牛卫陪同,站到了已经换了个主人的简家庄园外,就地开始查案。越审,大理寺卿额头上的汗越多,他甚至在想,皇帝是不是终于忍无可忍,要对世家们动手了?他也是世家出身,虽不至于像简家这样夸张,但背地里全都按律法来细究,也算不上多干净。偏偏被关在这里,说是查案,但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实在令人心中不安。“敢问将军,此犯所称的‘只究主犯,无涉者无罪’,可是陛下的意思?”门外千牛卫备身将军慢吞吞地点头,眼睛像看穿了大理寺卿的心,“无错自然无罪。”大理寺卿一噎,只能笑着回去,看着面对牵涉深广的大案不敢动手的一个少卿装晕被扎针送了回来,再不敢动什么歪心思。最初江乐山带人上门倒是没有惊动附近的其他家族,京城郊外几个县里的土地大半被钟简两家瓜分,其他人跟在后面喝汤,调军出行隐秘,直到喊杀声起了,才有人注意到此事。千牛卫带人出京时,从江乐山上门到简家被困部分的消息已经传到钟大案上。钟二激动起来,“他这是嫌位置做得太稳了?大兄,不如干脆联系下面几家,一起反了他的,清君侧让老家伙退位!”这样大张旗鼓领兵向一家动手,完全破坏了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平衡,引发的恐慌不是一点半点,平日一团散沙的世家联合起来,齐国政令等等都要受阻,面对精兵,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简家固然嫡枝是在京城,但家族根深叶茂,从地方反了齐国,皇帝也无可奈何。钟大却看着传回来的消息皱眉,里面简家在短暂时间里被查出的一部分罪名就有“私铸兵器”、“通楚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