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婆婆和侄子离开,张秀英叹了口气。
她是一个绵善的女人,一辈子连个狠话都不会说。
“安安,你爹走了,你奶奶刚才那意思就是想让建设继承了你爹的家产。
这可不行,咱们孤儿寡母。还要靠这点家产过日子。
你爹说了你学医的本事比他强,比他聪明。以后希望你走这条路。
娘不能埋没了你。”
虽然是个包子性格的女人,可是丈夫的话比天都大。
“娘,您就别管了,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沈建设来摔孝盆。”
看着他娘摇摇欲坠的样子,从昨天父亲出事到今天,母亲连眼都没有合一下,又在院子里跪了半天,哭了大半天。
人根本就撑不住。
院子里这会儿帮忙的是隔壁的翠花婶子和秀娥婶子和村里来帮忙的街坊四邻。
要不然靠他们母女两个根本没办法搭起来灵棚。
“娘,您进屋睡一会儿。外面有我呢,您放心。”
张秀英摇摇头,一想起院子里还放着的丈夫,一时之间眼眶又红了,泪水涟涟。
“不行,我得守着你爹。”
“娘,我爹没了,您身子骨本来就弱,照这么下去。
您希望我连娘也没有了吗?
到时候我真的就成了个孤儿,只能任由我奶奶和二叔他们摆布。”
沈安安知道怎么才能戳到自己母亲心里的那个点。
果不其然,听完这话,张秀英立刻擦了擦眼泪,急忙摇摇头,老老实实回屋睡觉。
沈安安扶着母亲让她进屋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才关上门出来。
默默的一个人跪到灵棚里,在火盆跟前烧纸。
翠花婶子和秀娥婶子看到这孩子的样子都暗暗摇头。
这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以前那个总是天真无邪,笑眯眯的孩子居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就在这时,只听到墙上传来嬉笑声。
“扫把星!扫把星!”
“打死你个扫把星!”
一小块石头从墙上的树上扔了进来,正好砸在沈安的头上。
沈安安一抬头看到几个孩子就趴在他们家院墙跟前儿的那颗大杨树上。
那棵树长得很高,早就超过了他们家院墙,那些孩子显然是趴在树上,从头到尾看到了他们家的情况。
看到这棵树,沈安安的脑子猛然之间闪过了一段记忆。
上辈子父亲去世的打击,让母女两个根本就浑浑噩噩,除了哭,就是守在灵棚。
外面所发生的事情,沈安安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