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咖啡味頂入唇缝,方形的冰块已经半是融化,在彼此的唇舌间打转,裴敬川很巧妙地往陈驹嘴里推,又用舌尖勾出来,陈驹气喘吁吁地往后仰着脖子,手已经给床单抓出一片褶皱。
冰块消失了。
裴敬川的脑袋往下,继续在他的喉结,锁骨上流连,刚下过雨的空气很湿润,即使在房间里,也能嗅到外面清新的泥土气息,陈驹的睡衣领子被轻轻拉开,在即将碰触到那点微肿时,裴敬川被陈驹制止住了。
陈驹摸着他的脸,身体往后躲了下。
“我不介意,”他坚定地看着对方,重复道,“我完全不介意。”
裴敬川眯了眯眼睛:“不用着急,这个问题也没必要回答。”
“我是认真的。”
陈驹吞咽了下,刚才的惊疑和迷茫已经消失不见,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答案,没有把这当做特别大的一件事来看,就像裴敬川告诉他说,我今天发烧了,肚子有点疼一样。
他也没问,要不要去医院看医生。
没必要。
陈驹的脸颊还稍微有点红,那会儿在浴室里被折腾得太狠了,此时腿肚子也在酸软着:“你困吗?”
“咔嚓”一声。
裴敬川给冰块咬碎了。
“怎么,”
他把擦过陈驹皮肤的碎冰吞下去,挑起眉毛:“你现在想睡觉吗?”
“我感觉你一直没有休息好,”陈驹往裴敬川怀里缩了缩,给被子掖好,“要是困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凌晨的夜色好安静,溶溶月色落在床上,是牛乳般的洁净空灵。
陈驹就这样靠在裴敬川的怀里,脸紧贴着对方的胸口,听着那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声。
“要听陈老师讲故事吗?”
裴敬川失笑,枕着自己的臂弯,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陈驹的头发:“好,谢谢老师。”
这会儿开始自称老师了。
“从前,有两块不规则的半圆形,它们听说,要找到合适的另一半,才会拼出一个完美的圆。”
“可是,和别的半圆形相比,它们的形状有些奇怪,没有一条清晰的边缘,也没有柔顺光滑的曲线,当别的图形已经找到合适的伴侣,幸福地在山坡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它们终于遇见了彼此。”
“瞧,那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形!”
“在它们的世界里,这样的形状是丑陋的,是很难寻觅到另一半的。”
陈驹的声音很轻,就像真的在给孩子讲童话故事,一边讲,一边慢慢地牵住裴敬川的手。
“那天,它们对视了一眼,瞬间陷入爱情。”
裴敬川看着他:“它们是不规则的。”
“可它们很适合彼此。”
陈驹笑了起来:“所有稀奇古怪的边缘,缺少或者多余的部分,在对方眼里,就是刚刚好的存在,它们也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在春天的山坡上打滚,快乐地踩着草丛去捉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