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镇定下来:“没事……”他盯着画上那个渐渐不见了的人影,愣了一阵,迅速地把画卷起给我:“好了,我去看看顾亭之的药。”
我追上去:“沈千月!出了什么事?”
他头也不回:“没事……药该烧干了,我去看看。”
“我跟你去!”
他在厨房门口猛回头,似乎想冲我吼什么,但又咽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说:“水快干了,你能不能去取些水来?”
我看着他,不愿意把目光移开:“好。等一等。”迅速跑去,舀了一瓢水回来。他用一把铁夹夹起药罐的盖子,我赶紧把水倒进去。
我做贼心虚,他心里不爽又不愿意说,气氛尴尬极了。虽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但我乐意陪他。过了一阵,他说:“还好。要把这些药都烧成炭就浪费了。”说着站起来,“你去看看顾亭之吧,药好了我就端过去。待会儿,再给你看看伤口——”
看我没反应,又说:“你刚才不是说顾亭之给你割肉取针了么?他就是给你上过药,到现在也该换了。”
整个人恢复过来,镇定,从容,若无其事。刚刚那一阵的抽搐,像露珠滚过花瓣,不留半点痕迹。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然而还是很心疼。
我把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事情告诉他,而他的难过,我却没有办法分担。
无可奈何。
我说:“好。小心烫手。”
唉,就连对话都无聊得像凉开水。
顾亭之躺在那张窄窄的藤床上,仍在昏迷中。伸手探探他的额头,果然已经没昨夜那么热了。他的伤口很深,估计要过一阵才能长好……心里一阵歉疚。早知道会令他受伤,我还不如在草丛里老老实实躺着呢。
不久沈千月就端了一碗药进来。我说:“他昏成这样怎么给他喝呢?”
沈千月把药放在桌上,过去扶起顾亭之,两手在他下巴上一捏,他的嘴就张开了。沈千月朝桌上勾勾手指,我明白过来,端起碗一勺一勺地把药吹凉,灌进顾亭之嘴里。
我说:“亏了你这大少爷居然也知道怎么给人喂药……”
他说:“怎么不会,上次你中毒的时候,我和师叔公就是这样给你喂药的。”
我……中情花的毒那个时候?
“看师叔公大碗大碗地给你灌断肠草的汤汁,我真怕你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我笑:“将来我也可以出去吹牛,我喝过好几碗断肠草,还一点事都没有,厉不厉害?”
给顾亭之喝完药,沈千月打开药箱要给我换药。我往药箱里面看看他都有什么宝贝,一看就愣住了:“你怎么会有……这个?”
天啊天啊那个还是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用来……的。
他居然还留着?!
话说,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他把那个圆圆的小铜盒子拿出来:“这个么?我也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药。”
我一把抢过来,藏好:“给我。”
他一愣,随即点头说好。
我郑重其事:“不许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