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洲在心底微叹了一口气。
接着,姜灵洲便笑道:“谪仙人说‘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又有人作曲,说‘银汉无声转玉盘’。今夜之月,便如玉盘、银镜一般,圆溜得很。”
宋采薇缓缓展露出了笑意。
她摸索着身前的雕花阑干,笑道:“采薇虽已十数年未曾见过圆月,但听公主一述,便好似明月近在眼前一般。”
顿了顿,宋采薇又低声喃喃絮语,话语中好不伤感:“我幼时见过明月,后来双目失明,再不得见月亮。不得见月,尚且如此凄楚;公主远嫁竞陵,不得见相伴十数载旧故,岂不愈发?”
姜灵洲未料到她会想这么远,心里也有了一丝愁绪。但她素来不喜在别人面前露出软势,尤其是对方是位较她还纤细柔弱的人。于是,她打起精神,笑说:“倒也不是如此。有诗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与我父兄家人,此刻看的明月是同一轮。如此,便已足矣。”
两人正说话间,一串铃铛声响起。原来是顶着一头草叶的阿茹自阑干外的树丛中钻出,献宝似的举起手里一把草叶,说:“小姐,你要的我都找来了!”
她眼光一转,瞥见姜灵洲,愣了一秒,连忙跪下耿直地行了个大礼:“见过王妃!”
宋采薇低下身,嗅了嗅阿茹手中草叶,满是无奈地轻声细语:“阿茹,你摘错了……”
既等到了婢女,宋采薇不敢多打扰姜灵洲,便告辞而去。
姜灵洲目送她和阿茹离开,转身回楝花院。刚走了没几步,便撞到兰姑姑冷着脸站在屋檐下,双手斜斜抱着一个狭长盒子,霜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姜灵洲看到兰姑姑那张冰似的脸,心里就有些发毛。
也不知道她刚才和宋采薇的话,叫这个姑姑听去了多少。若是她一时多虑,误以为她还想着回齐国去,又生出事端来,那可就麻烦了。
“这么晚了,兰姑姑可是有什么事?”姜灵洲问。
“回禀公主,这是王爷命人从太延送来的画卷。”兰姑姑低身一礼,将手中狭长匣子递交给蒹葭,说:“王爷长久不在竞陵,怕公主心有不安,因此便命部下准备了一副画卷送给公主。”
“画卷?”姜灵洲闷声说。
“正是。”兰姑姑说完。
一忽儿,兰姑姑又另起话匣,道:“不知公主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兰锦好提前命人置办。”
“……也没什么想要的。”姜灵洲道:“吃穿用度都好。若是硬要说,便是这竞陵的冬日有些单调了,少了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魏国的秋冬会开甚麽样的花?”
兰姑姑点了点头。
姜灵洲屏退了兰姑姑,回到房中,打开了画匣,取出卷轴来,在桌案上徐徐展开。
但见画卷上,一小儿穿着开档肚兜,开腿席地而坐,肥嫩左手持拨浪鼓,右手持木头剑,面色憨傻,犹如邻家老王的儿子。右下角一方小印,还有一句“三皇子骏驰足岁宴抓鼓并剑一把”。
那小儿憨傻笑眼,直直从画里望着姜灵洲。
姜灵洲:……
???
???????
【吃惊!!!】
作者有话要说:
吃惊!!
她的夫君竟然是……!!
不说了不说了打包回老家了,溜了溜了,在下告辞。
抓个bug
夫妻会
兰姑姑送完画卷,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她跟在太皇太后大且渠氏身旁时,识过汉字,这些年写起书信来也与汉人无异。待压好信纸,她便提起笔来,冷着一张半老的脸,苦苦思虑起来。
头风太重,小咳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