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桌上放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清晨的活力全在于此。不比在国内上班的严格着装要求,巴黎的人们相当松散,更乐意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就比如她旁边的长卷发小姐姐,穿着相当前卫并将此简称为时尚杂志编辑的打扮要义。姜予漾还注意到,温图尔近来都只是中午跟下班时现身过公司,在巴黎,高级编辑、主编比普通员工还要忙碌。有时候走廊上碰见了,温图尔身边跟着的女助理会完全无视她的招呼。巴黎时装周开幕在即,在四大时装周里,巴黎的这场无疑是核心风向标,奢华且浪漫。每年这个时候都是《in》最忙碌的日子,杂志社里的其他人都像如临大敌,总有接不完的电话。由于她是温图尔的助理,其他部门也不敢擅自让她做事,如此一来,姜予漾只能做着很基础的工作,给打印机里放纸,整理样衣,一切仿佛从零开始。姜予漾毫无怨言,无论什么细活儿,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这样的人会让同事非常喜欢,那些基础活儿她做的比笨手笨脚的实习生好,大大加快了配合效率。与往常一样,她去商场买了一些食材,回公寓的路上去了趟战神广场。每至黄昏,这里会飞来许多洁白的鸽子,成群结片,有游客和当地居民给它们喂食。她掰了点玉米粒,给它们分了过去。不一会儿,陆朝野闲散地走过来,他坐在长椅上,卸下吉他包,这回学聪明了些,口罩、帽子一个不少。姜予漾是靠那双眼睛认出他的,如平静的湖面,清晰地印着她的倒影。她没忍住笑出来:“你这回不怕被拍到了?”“所以我现在全副武装了,姐姐。”隔着层口罩,他话声闷闷的。“我在这个广场上拉过小提琴,就前几天。”陆朝野会的乐器不少,并且每一样都很精通。他没有任何防备,接着说:“本来只是学着那些街头艺术家玩一玩,哪知道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人给我的小提琴包里放钱。”姜予漾想了想那种场景,如果放在国内,恐怕热搜的会是“昔日顶流歌手如今靠街头卖艺为生”,想想还挺滑稽的。她觉得笑的有些不厚道,又安抚性地补充道:“那只能说明你琴拉的好。”姜予漾将手心的玉米粒递过去,眼神清亮:“要不要来试试喂鸽子?”“好啊。”少年大大方方接过,看起来喂得不亦乐乎。这是他在国内享受不到的快乐。姜予漾慢慢才感受到,陆朝野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小孩子,有着独一无二的纯粹,只不过或许是经历的原因,他总是以高冷形象示人。广场上,有卖鲜花的老奶奶,有挽着对方胳膊的热恋小情侣,她欣赏着这一切,似乎还不赖。今天,陆朝野依旧不死心地邀请她去酒吧听他唱歌,姜予漾用了一样的理由回绝。陆朝野无奈地耸耸肩,他可怜兮兮地问:“姐姐,你是不是怕你男朋友不放心?”她哽了下,佯装镇定地说:“我没有男朋友。”是啊,所谓的男朋友也是前男友了。她去哪儿,他会什么不放心的呢?同一时间,沈弋下了飞机,与sk派来的司机交接好,住在广场附近的酒店。刚刚在头等舱,他进食的相当少,空姐端来的丰富食物里,他只吃了点水果,接着就是在睡觉。浑浑噩噩,直到听到广播声意识才清明片刻。趁着落日的余晖,埃菲尔铁塔的顶尖展露出橘黄色,像极了梦幻中的国度。他看着鸽子飞来飞去,只觉无趣的很,广场上有个老奶奶正在做花束,很漂亮的小雏菊。沈弋用法语询问了句这花怎么卖,老奶奶给她比了个数,原来她不能说话。他付完钱才看到她身后的一把伞,一把透明的弯钩伞,很眼熟。是姜予漾之前用的那一款。他拿着一束小雏菊,蹲下身轻声询问着,这把雨伞是否是她买的。老奶奶只是摇了摇头,可惜没办法说出是谁给的。沈弋眼眸一暗,问她能不能将这把伞卖给自己。她摆了摆手,看样子是不打算给。这把伞是前几天晚上巴黎突降暴雨,她还来不及收摊,一个小姑娘去买了把新伞,又将手头的伞给了她。他反应了一瞬,觉得心跳空了半拍。世界上相同款式的伞那么多,怎么就一定是姜予漾给的呢?沈弋回到酒店,便接到了纪随之的电话。这小子在电话那头苦不堪言,因为他临时出国的行程都是保密的,沈赫连跟林平芝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