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敛起多余的思绪,正色道:“叶归远近日与邓文州的接触愈发密切了,照您推断,这老东西应当是放松了些警惕的。”
“咱们的人刚开始的时候都近不了那老东西的身,不过几月有余,便可近距离跟他了,这几日他都未曾察觉。”
闻言,谢承南轻笑了下,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冷着声问:“邓文州这几日可曾来过叶府?”
“来过,就前个夜里,咱们布在叶府周围的几个捕快均可作证。”
“哦?”谢承南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大约几时进的叶府?”
“同现在这个时辰一样,也是三更天。”宋子安顿了下,忍不住冷哼一声,“胆子不小。”
谢承南心中了然。
他的眼眸冷了几分,语气却有些玩味:“胆子大才好啊。”
宋子安思忖片刻,微微点了下头,附和道:“大人说得是,他们胆子越大,咱们能找到的证据就越多,对于咱们就越有利。”
说着,他停顿了几秒,语气染了些愠怒:“大人,属下这几日还查到了当时令您险些中毒的那碗汤中,用料的来源。”
“是出自一位姓李的郎中之手,名字叫李春德。”
闻言,谢承南的双眸沉了沉,脑海中迅速划过那日来叶府为叶澄瞧病的郎中模样。
“再三审问下他才肯交代,原是叶归远用千两白银买通衙门,而后目无王法地将他小女儿囚禁,并以此来威胁他做事。”
说罢,宋子安实在忍不住淬了一口:“真是一群畜牲!竟敢往您身上投毒!那李郎中的女儿也是可怜,小丫头今年才刚过十八!还未曾许配人家!”
树影摇晃,枝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不绝于耳,隐隐传来的虫鸣声,莫名令人起了阵阵寒意。
叶澄隐匿在角落里,将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他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一般,无法动弹。
除去知晓了叶府真的如他猜想那样有古怪以外,就是谢承南原来真的是在装傻
当他眼睁睁看见那无有半分傻气的,被陌生的冷漠气息取代的“傻子”谢承南就站在不远处,以及那陌生男子向谢承南行礼时的场景,就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
毕竟他在心里猜测谢承南装傻,与他亲眼见到谢承南的真面目,感受实在是不同。
一想到他穿越过来至今的所作所为,谢承南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却不言不语,就那么冷眼旁观,看着他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讨好他,他就觉得甚是难堪,简直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他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听下去,可身子就好像是被无形的锤子钉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他自虐般继续往下听着。
“看好李春德,不要打草惊蛇。”
谢承南说话的语速很快,吐字却清晰,声线也和他的人一样,冷厉中带着几分严谨。
“大人放心。”宋子安应声道,“已经跟他谈得妥当,瞧那样子,他心底也是恨极了叶归远的。”
“别说他了,换了谁碰上这等事,都要跟叶归远那老东西拼命的。”
谢承南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接着不紧不慢地从衣袖里掏出几封信,递给了宋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