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知己作伴的一日,好似抵过百年。
可是,如今的萧山渊,又在何处呢?
夜州白蹙眉,压下了心头的那一点遗憾和恨意。在他寂寞的愁思里,一个声音将他拉了出来。
“州白。”
夜州白转身,看见走进凉亭里的山北宗宗主夜信。
不过是三年不见,夜州白却觉着,这位山北宗宗主,莫名的,苍老了许多。
夜州白躬身:“宗主。”
夜信露出一抹良善的笑意,走到了夜州白的面前,“你又见外了。不是与你说过,没有外人时,称我为义父就好。”
夜州白勉强笑了一下。不知为何,这一声“义父”,他总是喊不出来的。以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夜信拍了拍夜州白的肩膀,似乎真的很关心道:“方才在倚天殿里人多,我还不曾与你说些体己的话。在寂道书院的这三年,过得可好?看你都瘦了啊,孩子。”
夜州白点头:“寂道书院传承深远,我大有获益。”
夜信笑:“你这孩子啊,总是十分有主意的。当年说走便走。我和明儿都担心你啊。”
夜州白坦然:“修习本就是习武之人必经之路。如此才能精进。”
夜信道:“那你现在的剑术,如何?比起当年在剑阁时,定是大有长进了。”
夜州白道:“想必是有进步的。”
夜信一笑:“州白,你是山北宗的武学天才,从小到大,每一位看到你的前辈,都是这样说的啊。方才在殿里你也听到了,而今山北宗正值危难之际,魔宗来犯,大战不可避免。我啊,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在这之前,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做。”
夜州白微微蹙眉。他收到夜信的消息,从江淮赶回山北,昨夜才到达北关,今日又来倚天殿议事。一路上,他对魔宗的挑衅是有听闻的。魔宗是乱世之宗,山北宗为除去奸邪,必不可避免这一战。
夜州白道:“邪不压正。山北宗定能铲除魔宗。”
夜信笑了笑,对此没有说什么看法,只继续他想要说的话:“州白,当年我冒死从你父母手中救下了你。这些年来,我想我还是没有辜负你双亲的托付的。如今,诸事难料,我想,请你来做山北宗的第一剑客,也做明儿的剑客。”
夜州白顿了一下。
夜信继续道:“明儿的剑法修炼不像你这般无双。如果我不在了,他需要一个人陪他走接下来的路。州白,你从小和明儿一起长大,你是最好的人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有些不公平,你的心里,装着的是更大的天地。可是,山北宗不能毁在我的手上,明儿也不能孤独的往下走。州白,看在义父对你的抚养之情上,能答应义父么?”
夜州白动了动唇。若不是夜信,他早已死了。若没有山北宗,他如今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恩情难断。从来如此。
更何况,而今他已不能为自己一个人而活了。
寂道书院里燃烧的匡扶正道的火焰,一路上见过的为魔宗、暴政所害、为天下而战的仁人义士,都在不停地鞭策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