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枝木枯黄,虽打理得干净,却架不住太过空旷,除了一对石桌椅,竟瞧不见能入眼的东西。
这远不是伯府该有的模样。
哪怕晋成伯府朽意尽显,所领食禄也不至如此寒酸。
起码方才府中所见与眼下大不相同。
宿幼枝瞧了大夫人一眼,对方僵硬地错过视线,没敢看他。
到得院门,宿幼枝叫雪巧去看望。
大夫人似乎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走在前面,声音哀切:“自上次落了水,小女的身体便不大好,如今更是整日昏昏沉沉,连清醒的时间都不多。”
进门,雪巧先闻到了一股药味,然后探头去瞧,四姑娘裹在被子里,呼吸清浅,果真在睡,旁边侍女轻手轻脚地点了香,从旁伺候。
没有打扰她,雪巧出了门如实回禀,大夫人抹了抹眼角:“妾身替小女谢过姑娘关怀,待她好些,定去登门致谢。”
“何必那么麻烦。”宿幼枝道。
“怎会麻烦……”大夫人还在说,见到身边人突然冲进去,惊得失色:“等……姑娘做什么?!”
宿幼枝来到窗边,冷着脸,对雪巧道:“叫醒她。”
雪巧立刻去做,晋成伯府的侍女想拦,却抵不过雪巧机敏,让她撩开了帐帘:“四姑娘?”
远处没瞧出异状,近处看雪巧才发现不对,四姑娘脸色苍白如纸,湿黏的发丝缠在肌肤上,像从水里捞出来似地,裹在被子里发着抖。
哪里是感染风寒的模样。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大夫人追过来,隐有怒气:“小女可是得罪了你,要这么磋磨她?”
她扑去床上,抱着四姑娘,不要雪巧靠近:“阿萝,是为娘没用,让你遭了这通罪。”
“可不是遭罪了么。”
雪巧是临王府侍女,哪里会被她这点架势吓住,总是贴心温婉的人此时也落了脸:“还不速将四姑娘的湿衣换下,晚些人可真要保不住了!”
大夫人愤怒:“你在胡说什么?”
雪巧凑近了些,对她轻声细语:“知道吗,我们殿下也跟来了。”
听到临王殿下,大夫人眼里漫出惊惧,一时竟没能说出任何驳斥的话来。
雪巧将她拉开,掀了四姑娘的被子,果见她身上还套着湿衣裳,浸得被褥都水津津。
哪怕有所猜测,雪巧也惊得抽气,语气中满是气愤:“这可是亲闺女了。”
若不是亲的,命怕是都没了。
宿幼枝立在窗外,听完里面的动静,叫旁边手足无措地伯府侍女:“去取套干爽的衣服来,再教人烧桶热水。”
侍女有些吓傻,没反应过来,大娘子见状亲自吩咐下人,又去翻了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