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折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星坛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初桑的住处。初桑和莲生站在门口,罕见的没有吵架,也并未对楼折翡有修为的事表现出惊讶。初桑扭过头,眼睛微红。莲生看了她一眼,对楼折翡道:“白白在里面,你快进去吧。”还未进屋,就听到白杳压抑的哭声:“你骗我,你说会与我同生共死,你骗我,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还有相思蛊,相思蛊肯定也是你不让曲佑给我的……”白杳一醒来就嚷着要找姜竺,初桑无法,只得将姜竺的尸身搬到了房间里。姜白还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姜竺面色红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白杳哭累了,他受了伤,身体虚弱,没一会儿又晕过去了。姜白顿时慌了:“爹爹,爹爹你怎么了?”楼折翡悄悄走过去,将慌乱的姜白揽进怀里:“他只是累了,睡着了,阿白别怕。”他不会哄人,加之刚知道栖梧山的事,整个人思绪混乱,只能勉强保持冷静。一听到他的声音,姜白的委屈就涌上心头:“阿翡,父亲他,父亲也是睡着了,对不对?”楼折翡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皱了下眉。平心而论,若不是大长老和白杳都是一副姜竺已经死了的样子,他看到这样的姜竺,绝对不会产生这人已经陨落的想法。楼折翡是重生过的人,上辈子他曾多次徘徊在死亡边缘,更能发现姜竺身上的怪异之处。灵力枯竭,没有呼吸,感觉不到神魂,按理说应该是死了,但从身体状况上看,又好似活着。就像是,壳子安然无恙,只有内里出了问题。楼折翡隐约记得,在那本教他废去半身血肉以毁掉炉鼎体质的书中有提到过这种情况,似乎还有得救。不清楚姜竺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怕给了希望又让其破灭,楼折翡没有贸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初桑来看白杳的情况,姜白情绪不稳定,楼折翡怕他受刺激,将他带出了房间。大长老的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姜白渐渐和梦境中的凤三重合在一起。原来这就是真相吗?楼折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觉得心疼得厉害。当年缘浅,姜翡死在凤三怀里,凤三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再也找不到他的翡翡。他在孤独中沉睡,醒来后变成了姜白,用另一个身份爱着楼折翡。姜白眼神空洞,亲人离去的打击令他恍惚悲恸,楼折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阿白,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他宁愿姜白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傻子,不必遭受任何苦痛,永远自信骄傲,永远风风火火。“阿翡……”姜白拥住他,声音很轻,“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阿翡放心,不要怕,我很快就能缓过来。”楼折翡心里酸得厉害,姜白不成熟,傻里傻气,但也是真的在努力,想要为他撑起一片天。除了姜白,楼折翡对落枫谷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他心肠冷硬,生来学不会怜悯和同情。但在这一刻,他只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有没有机会救姜竺。楼折翡不明白什么叫爱屋及乌,如果姜白能够继续做个小傻子,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就像姜白为他做的事一样。姜白是个很坚强的人,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和初桑询问了白杳的身体状况后,他就带着楼折翡去了星坛。其他长老不见踪影,只有大长老一个人在大殿中,出神地看着墙上的壁画。“回来了,白杳的情况怎么样?”“爹爹身体虚弱,心神疲惫,初桑婆婆说要好好休养。”大长老颔首,领他们进了殿后:“此行外出历练,白白可有收获?”姜白心里急得不行:“沿途除灾平厄,修为未有突破,但获益颇多。大长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父亲会陨落?”楼折翡握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看姜竺和白杳的选择,他们应该是不想让姜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知道大长老会怎么解释。大长老面色凝重:“姜竺是为落枫谷而死,天道降罚,要毁灭落枫谷,姜竺为了阻止这一切,付出了生命。”楼折翡皱了皱眉头,姜竺修为高深,能伤他的人几乎没有,但上天降罚,怎么听都有些熟悉。他想到那两幅壁画,青鸾和凤三都是为了对抗天道而陨落沉睡。姜竺之死,难道与此有关?大长老抬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镜,水镜里缓缓浮现出青紫色的雷柱,撕裂了整个天空。